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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张商英看来,却性质非常严重,都是在反对皇上,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其中尤以他写的一张奏疏,最为集中地汇集了他的所有仇恨心理。
他是这样说的:“先帝盛德大业,跨绝今古,而司马光、吕公著、刘挚、吕大防援引朋俦,敢行讥议。
“凡详定局之所建明,中书之所勘当,户部之所行遣,百官之所论列,词臣之所作命,无非指擿抉扬,鄙薄嗤笑,翦除陛下羽翼于内,击逐股肱于外,天下之势,岌岌殆矣。
“今天青日明,诛赏未正,愿下禁省检索前后章牍,付臣等看详。
“签揭以上,陛下与大臣斟酌而可否焉。”
他的这个上疏,从文笔上说,是篇好文,言简意赅,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首先他肯定了提倡变法的皇帝盛德大业,古今绝无。
既然这样,谁反对变法当然就是反对先皇,罪不可赦!
既然根基如此稳固,那么谁反对变法,就是倒行逆施,罪不可赦!
至于那些反对的大臣,一言以蔽之,就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罪大恶极。
当然他们都是螳臂当车,也仅仅是不办正事,嘲笑变法吹毛求疵而已。
他们的目的很是邪恶,就是妄图一鼓作气,剪除陛下的股肱大臣,使得大宋皇朝,马上走向灭亡。
论说了那些元佑大臣的行为以后,张商英就提出解决办法,服务做全套。
这个办法当然就是他自己当主将,前去皇宫将那些奏章详细检查一遍。他们的命运由我老张定夺。
即使那些已经给皇上通告的简报,也不放过。
他的建议,是请皇上一起审看,以便决定如何处理。
张商英这招,绝对是一个绝顶的毒辣手段。
试想那个时候的大臣,主要业务内容就是写奏章,抓住他们的奏章,就是逮住了他们的小辫子。
对他们的奏章按照新标准审核,等于是刨了他家的祖坟,一个都跑不掉。
这个事情查办的结果,就是那个五百三十六人名单。
也就是元符上疏反对变法的那些人的名单。(参见本书作品相关《有宋国情(三)元符奸邪》)
这还不算,张商英又攻击内侍陈衍、乞追夺光、公著赠谥,仆碑毁冢。
还说言文彦博背负国恩,及苏轼、范祖禹、孙升、韩川诸人,导致他们全部被处罚。
全面扫荡以后政敌以后,他还发出警语:“愿陛下无忘元祐时,章惇无忘汝州时,安焘无忘许昌时,李清臣、曾布无忘河阳时。”
这种警告,总的意思是说,那些元佑元符邪类大臣不除,你们随时都会被他们欺负。
所以保险起见,你们应该对他们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他的这种高言大语天马行空,以夸张的话语激怒当世,还有许多,大概都和这些话差不多。
后来张商英又想帮助章惇反对安焘,甚至帮助安焘制造了一个假证人。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以至于哲宗都说张商英没有理,找一个理由,就将他降职为左司员外郎。
接着做假证的事情败露,张商英再次被赶出汴梁城,
这次让他责监江宁酒,后又起知洪州,为江淮发运副使,入权工部侍郎,迁中书舍人。
他在谢表中,也是极尽能事,诋毁元祐诸贤,众人都对他这种口无遮拦畏惧发怵。
徽宗亲政以后,也讨厌他的这种行事为人,再次将他打发出去,为河北都转运使,又降职随州知州。
最严重的是,他被列名元佑党人籍,让张商英哭笑不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老张明明是革新派,不是元佑奸佞!可惜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
如果我是元佑党人,那个五百多人的名单是怎么来的?
难道不是我老张大声疾呼还废寝忘食劳苦才发掘出来的吗?
难道我就是如此一个人,专门自己反对自己?
经过一段时间数坑,他才意识到他如此结果的原因。
他是一个不徇私情的人,所以谁都敢指摘,无论是革新派还是保守派。
最终导致一个局面,两派都不愿意接受他,故此一有机会都会落井下石,要彻底打垮他。
所以他本来一个革新派,却被打成保守派,从而成为他极力攻击的那个长长元佑元符奸佞名单中的一员。
最悲剧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皇上也不要他,他是想拼死咬人保卫皇上的,可是皇上嫌他咬人的方式不对。
就这样他意识到他自己面临最大的一个坑就是得罪了皇上,让皇上都对他讨厌,将他赶出庙堂。
他终于将自己成功地活出一个猪狗不待见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