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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没想到,她居然会收到宋寒川送来的信,就夹在她平日里头看的书里面。如今天气冷,她就爱在榻上坐着,一本书放在小坑桌上,一手捧着暖炉,一手翻着书,旁边再摆上一盘稻花香的点心,别提多舒服了。
她没想到这本游记里面竟是夹着信纸,是以当她兴致勃勃翻页的时候,吓得一下用袖子压住。好在旁边的碧鸢和碧竹正在榻旁打络子,这会碧竹倾身问碧鸢,似乎在讨论如今什么络子正时兴。
阿璇一边压着信,余光瞧瞧盯着旁边的两人,便是慢慢低将信纸展开,明明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她却在看宋寒川的信。
这种当着别人面的偷偷摸摸。刺激地阿璇心脏险些要蹦出来。她一打开信纸,就瞧见那力透纸背的笔迹,他写的一手字当真如他人般,犹如出鞘的利剑,棱光四射,让人无法直视。
而他笔下的每个字,都像是烫在她的心头,她突然又想起那晚他闯进自己的卧室,坐在她的床头,轻声细语地同她说话。
这是他回京之后,送来的第一封信,阿璇四处看着,又在猜想这份信是如何夹在她书中的。她想了想这几日,进了她房间的除了碧鸢和碧竹,还有就是她院子的珊瑚和金珠两个二等丫鬟。
宋寒川在信上写了他回京时,因为遇到追杀,受了轻伤,所以回京之后在家中休养了两个月。
看到此处,阿璇又是眉头一拧,若是轻伤,哪里需要休养是两个月之久。可偏偏这人也不说清楚,又说了些在京城的事情。
等她看到东廷两个字落款时,脸上竟是露出些微妙的表情,竟是这么快就结束了。
明明是写了整整两页纸,可怎么就结束了呢。
她又从头看了一遍,旁边的碧鸢还在和碧竹讨论络子的事情,只是这会碧竹问道:“要是咱们明年去了京城,你说那边的时兴的衣裳首饰,会不会和咱们这里相差很多?”
待她回过头时,阿璇一愣神,信纸就这么暴露在碧竹眼前。
“姑娘,你说咱们明年能去京城吗?”
卫氏并没有从顾家要多少人,只要了几房够伺候的,如今在庄子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明年大少爷考完乡试,她们就可以去京城了。
庄子上除了年纪大些的人去过京城,像碧鸢和碧竹这样年纪的,都是没去过,如今一想到就要到天子脚下,登时就是一阵激动。
“大哥哥很厉害的,乡试的时候肯定能中榜吧,”阿璇安慰她们。
碧鸢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那可是有皇帝老爷的地方,要是咱们大少爷参加会试的话,就能见到皇上了吧。”
阿璇是从现代过来的人,习惯了西方那些民主自由的论调,况且她还见过希拉里,除了觉得她的确优雅异常之外,并无太多感想。毕竟希拉里那样的身份,若是在古代的话,那就是前朝皇后一样的人物。
所以她对于皇帝并没有多少兴趣,况且宋寒川的身份是皇帝的孙子,以宋寒川的年纪来计算,他爷爷如何都得快七十了吧。
她想了想又是宋寒川,登时便是笑了下。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低中就流逝,待她回过神时候,不仅顾应承和顾应启两人放假了,就连一直在书院读书的顾应衍都回来了。
家里头登时热闹极了,顾应启非要闹着买炮仗放,可这会还没到过年,卫氏便拘束着他。偏偏他有阿璇宠着,抱着姐姐的腰身喊两句,阿璇就让人到城中买了好多回来。
不过阿璇也说了,这些得等到大年三十才能放。
所以顾应启虽然心痒低很,却也点头。
过年要忙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卫氏让人去了银楼一趟,专门让人大了六钱和一两的银锞子,听说是要今年给下人发的新年利是。
碧竹都拐着弯地问了阿璇好几回,她也没瞒着,干脆地点头了。所以扫灶的时候,庄子里头上上下下,那叫一个焕然一新。
因为顾阶没在家,所以今年写对联的事情,就全是顾应衍的事情。他带着顾应承和顾应启两人在书房里头写对联,庄子的面子不小,院子也多,所以要写不少对联。
顾应承的字要比顾应启稍微好点,但是也不是那种能贴到门上的。所以两人在顾应衍的指挥下写了不少福字。
所以阿璇去前院看的时候,就瞧见两人衣裳上都沾了墨汁,顾应启见她过来,特别兴奋地喊他过去看自己的成果,谁知一激动,放在旁边的砚台竟是被他弄翻了。
顾应衍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砚台,就看见墨汁全浸在红纸上头,登时便火冒三丈道:“顾应启,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啊。”
顾应启也不知是觉得放假了,可以不听哥哥的话,还是因为这几天玩的,连胆子都大了,拎着纸就是要窜到阿璇身后。
可顾应衍是个身高手长的,一下就拉住他衣领后脖子那里,他写了好久的对联了,手本就冻的特别凉,伸到顾应启的衣裳里头,把他冰的哇哇大喊,哥哥饶命。
而卫氏是个母不嫌儿字丑的,把他们兄弟两人写的福字贴的整个院子都是。阿璇私以为,等顾应承和顾应启长大之后,肯定会后悔的。
好不容易到了大年三十晚上,这天是要守夜的。
顾应衍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盏走马灯,顾应承平日让着弟弟的人,都非要争着要玩。等阿璇哄着他们两人看下人炮竹的时候,两人这才稍微消停一会。
可是没等她家放炮竹呢,就见对面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居然一声接一声响起了爆炸声,随后就是五彩烟花在天空中燃烧。
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被这声音吸引地跑出来,最后就连卫氏都被人扶住出来了。漫天遍野的烟花,是这新年里头,最好的礼物。
“这是谁放的烟花啊,真好看。”顾应启扬起小脸,傻乎乎低说道。
是啊,真好看,就像是最盛大的典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