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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星越“贴心”提醒:“不记得班主任电话?很正常,现在背电话号码的少了,您看看手机。”
卫高福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划了半天,一声不吭。
警察:“你磨蹭什么呢?!”
尤星越:“嗯,我猜,是没存班主任的电话,所以现在找不到。”
卫高福一拍桌子:“这跟你有什么关——”
“砰——”
警察更重地拍了一下:“坐下!这是派出所!”
卫高福硬着头皮找到班级群,给老师打去了软件上的通话,警察结果卫高福手机的时候,看向卫高福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就刚才这一番举动,卫高福这个“心力交瘁的父亲”形象完全崩塌,警察下意识偏向了尤星越,而居民委员会的人则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卫高福。
卫澜“名声在外”,景明小学五年级的小孩家长都知道卫澜自从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后,更加顽劣不堪,所以经常提醒自家孩子不要和卫澜玩。
在居民委员会心中,卫高福是个疲于奔命的劳累父亲,而卫澜则是那个一点都不省心的坏种。至于卫澜的母亲,则已经被卫高福描述成了一个水性杨花,勾搭富人跑了的拜金女。
可现在从卫高福的表现来看……他们先前以为的事实,根本就是屁话!
哪有掏心掏肺的老父亲不存班主任的电话?
钟家那个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好父亲,能跟报菜名一样把钟卿从小到大的所有班主任名字都报出来!
警察忍着气,拨通了卫澜班主任的电话,询问卫澜在学校里的表现。
班主任:“卫澜?他比较顽皮,会和其他同学打架。但他也很内向,几乎不和班级里其他学生交流。”
手机开的是免提,尤星越询问:“打过几次架?什么时候?为什么打架?怎么处理的?”
班主任“呃”了一声,“这、这个……是上个学期打的架。”
她说了几句,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脑海中一直存在一个卫澜顽劣不懂事的印象,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卫澜明明就只打过一次架啊!还是因为同桌骂卫澜是没娘养的野孩子。
班主任也反应过来了,气道:“卫澜的父亲每次开班会的时候都会抱怨卫澜不懂事,而且卫澜身上偶尔会有一些伤痕,我询问的时候,卫澜的父亲只是说是在小区里别的小孩打架。”
居民委员会里有个大妈说:“巧了,卫高福说是卫澜在学校里打架。”
卫高福身体往下一瘫。
尤星越适时补刀:“听说家暴可以判刑了。”
虽然不能判刑,毕竟卫高福是卫澜的直系亲属,但是争夺抚养权的时候,派出所这边的家暴证据是可以左右判决的。
所以,卫高福今天别想逃掉家暴这个罪名。
卫高福瘫得更彻底了,差点顺着椅子滑到桌子底下。
警察快要气死了,她隐忍了一下,挂断了电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告诉你,家暴确实可以入刑,你刚才说的话都已经做了记录,你是家暴无疑!不仅有肢体暴力,还用更加恶毒的方式去污蔑一个孩子的名誉!”
说到后面,她的嗓门已经忍不住高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看向卫高福的眼神都充满鄙夷,谁能想到一个亲生父亲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平常看的新闻再多,当丧心病狂地事情发生在身边的时候,绝大数人还是会震惊到不能理解。
卫高福平常最在乎脸面,不然也不至于小区学校两头敷衍着,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精英人士的外皮,现在这层皮不仅被揭下来,还被眼神唾弃着!
卫高福都能想到,居民委员会的人回去后,不用半天的时候,周围几个小区都会知道这件事,小区里还有他的同事,说不定公司里也会有人知道!
卫高福头晕目眩,感觉快要吐出来,他颤巍巍地解释:“是张玉芝在外面出轨,我生气才忍不住迁怒卫澜……警察同志,我也后悔啊,我每次打完他都痛在我自己心上,我因为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我经常一醉一整天啊!”
卫高福捶着胸口:“我有时候看着卫澜,很怕他不是我亲生的!”
“他妈妈跟人跑了,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无,我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
两个警察年纪不算大,都已经气蒙了,听到卫高福提到张玉芝,这才想起要联系孩子母亲。
但是听到卫高福这番说辞,又有些迟疑。
尤星越:“看看转账记录吧,我相信卫澜的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在给你打钱。对了……”
尤星越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个万分熟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来——
时无宴:“在这边。”
来得正好。
尤星越微微翘起唇角:“怎么我听到的版本,是你酗酒家暴,利用孩子逼迫妻子自己选择净身出户,一边收着妻子打来的抚养费,一边又不肯让她见孩子呢?”
说完,身后的门被打开,时无宴领着张玉芝走进来。
张玉芝一路上眼睛哭得通红,这么个隐忍的母亲,连哭都不肯出声,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却在见到儿子的一刻控制不住哭腔:“澜澜!”
她一下扑过去,又想起儿子身上的伤,不敢摸他,只是虚撘在儿子身上:“妈妈来了,澜澜不要怕。”
卫澜想起三天前,卫高福喝得醉醺醺的那一晚,砸开了洗手间的门,拎着酒瓶看着他。
小马从窗户跳下来,挡在他面前。在他为伤痕疼痛难眠的时候,那么轻地靠着他。
他像冻僵了很久,花漫长的时间才能暖和过来。
卫澜眼眶渐湿,眼泪滚下来,他茫然了一瞬,他现在又是有人爱的小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