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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说话之际,火折子已然倒飞了出来,离着厉秋风和丁观只有丈许。厉秋风右手一挥,三枚铜钱激射而出,正打在火折子上,立时将火焰打灭。铜钱余势未消,带着火折子飞了出去,不晓得落在了哪里。
厉秋风出手极快,丁观只看到他右手挥舞,火折子立时消失不见。见此情形,丁观心下越发惊恐,以为厉秋风使出了什么妖法,竟然将火折子凌空击灭,心中暗想,幸好我没有得罪他,否则他要取我性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我原本以为带上费家父子,若是此行遇到危险,难以脱身之时,便要抛开姓厉的小子和姓穆的丫头,在费家父子的护持之下逃走。没想到姓厉的小子竟然如此厉害,自己也曾见过一些武林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我须得死心塌地依附于他,方能保得无虞。
厉秋风自然不晓得丁观在打什么主意,此时他只顾着与官兵对峙,以防官兵再行攻击。火折子熄灭之后,只听一名官兵大声说道:“你说你是锦衣卫百户,有何凭证?”
厉秋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今日我曾到过码头,与周大人一起查验三只大船,想来各位之中有见过我之人。若是各位不信,尽可以点起火把,看看我的面孔,自然一望便知。”
丁观听厉秋风如此一说,急忙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厉大爷,这些官兵害怕被你看到藏身的所在,着了你的毒手,只怕不肯点起火把。你身负如此本事,不妨施展法术,将这些家伙尽数打倒,咱们大摇大摆地走去码头,岂不是好?”
厉秋风听丁观说完之后,心中雪亮,知道丁观没有练过武功,还以为自己方才使出的手段乃是邪术,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待到丁观说完之后,厉秋风低声说道:“方才我掷出火折子之后,看到了官兵藏身之处。这些官兵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迹,已然无法暗算咱们。若是他们没有蠢到家,绝对不敢再对咱们下手,只好乖乖地点起火把,再与咱们说话。”
厉秋风话音方落,丁观只觉得眼前一亮,却是前方四五丈处亮起了数支火把。丁观心中一惊,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躲在厉秋风的身后。厉秋风不慌不忙地站在当地,双手叉腰,口中说道:“各位看清楚了没有?”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官兵快步跑到厉秋风身前,单膝跪倒,颤声说道:“小、小人猪油蒙了心,竟然没、没有看清楚是、是大人到了,得罪之处,还请、还请大人恕罪。”
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快快请起。各位在此处埋伏,想来是奉周大人的将令,职责所在,何罪之有?”
那名官兵这才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大人果然明见万里。实不相瞒,咱们确是奉了周大人之命在此埋伏,防备有人靠近码头。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厉秋风道:“我有要事去见周大人,烦请你给咱们带路。”
那名官兵知道厉秋风是锦衣卫,心中怕得要死,此刻听说厉秋风要他带路,哪里敢违拗?他口中连声答应,带着厉秋风和丁观直向码头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两伙官兵埋伏,不过有这名官兵带路,自然是通行无阻。是以厉秋风和丁观没费什么力气,便即到了码头。
周显日间得了四五千两银子,心下狂喜,等到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丁观离开码头之后,他立时要几名心腹换了衣衫,带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进入东安城,兑换了两千两散碎银子带回码头,分给随他同来的一众官兵。众官兵得了银子,登时欢声雷动,欣喜之极。周显又吩咐手下取出船上带着的肥鸡腊肉,在岸上升起火来烤熟,与众官兵大吃起来。
不过周显毕竟是一员骁将,虽然心下得意,却并没有乱了章法。天黑之前,他派出了数队官兵,在通往码头的几处要道埋伏,以防有人偷偷靠近码头偷袭官兵。此外他还派出许多探子在码头左近四处巡查,防备停泊在码头的船上有人捣鬼。周显带着官兵吃肉,却不许众人喝酒,免得众人喝得罪了,被敌人所乘。
厉秋风和丁观到了码头,大出周显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心下不免有一些忐忑不安。待到听厉秋风说起连夜扬帆出海之事,周显虽然颇为惊讶,不过知道自己并未出什么差错,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中。他思忖了片刻,这才对厉秋风说道:“何时出海,自然由大人决断。只是今日乃是初二,天上没有月亮,又看不到星星,在海上难辨方位。若是此时出海,只怕风险极大,还望大人三思。”
周显话音方落,丁观抢着说道:“周大人说得不错,此时出海,确实有一些危险。不过在下花费重金,请来了二三十位船夫,每一人都精通航海之术。此外又带了罗盘,就算四周一片漆黑,也能辩明方向,周大人尽可以放心便是。”
周显听丁观说完之后,心下暗想,我将三只大船和扶桑人押送到了东安城,姓厉的百户在文书上按了手印,我的差事已然办好。这些家伙是死是活,与我再无半点干系。既然你们不听我劝说,急着出海,我也不必多说,免得出力不讨好。
念及此处,周显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既然如此,卑职祝厉大人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厉秋风与周显客套了几句,这才将丁观留在码头上,自己和带路的那名官兵一起沿来路返回,将慕容丹砚、费家父子等人带到了码头。周显指挥手下的官兵,帮着众人将一应物事尽数搬上大船。厉秋风见几挂马车之中放着的尽是大大小小的木箱,心中暗想,这些箱子里装着的多半是丁观想要贩卖到扶桑国的货物。此人虽然为锦衣卫做事,不过事事不离商人本色,无论到了哪里,都想着做买卖赚钱。眼前的情形,与我在宁波出海之时倒有几分相似。
待到众人将东西尽数搬到了船上,丁观又在三只大船上派出了船夫和拳师,费仁、费信、费智三人各自登上一只大船,做了船夫和拳师的首领,费良和费义则和丁观、厉秋风、慕容丹砚乘坐同一只大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丁观将事情处置得井井有条,心下颇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