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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桥武功虽然不高,不过自空空儿留下的武功秘笈之中,习得了一身极为了得的轻功。史天宝等史家刀弟子武功稀松平常,轻功更是马马虎虎。是以堪堪追到拜殿,司徒桥已是影踪不见。
史天宝一直以史家刀第一高手自诩,眼见着没追出这关帝圣君庙,那人已没了踪影,心下又惊又怒,生怕史家刀的弟子瞧不起自己,便假装看到了司徒桥,带着众人大呼小叫地追了下去。
厉秋风紧跟在史家刀弟子身后,已自瞧见司徒桥早已出了关帝圣群庙,正向南奔去,而史天宝却带着史家刀弟子气势汹汹地向西追了下去。那几名汉子却又跟在史天宝等人身后,悄悄向西去了。
厉秋风见司徒桥去得远了,心下暗想:“此人轻功了得,要追上他殊为不易。只不过瞧他的模样,倒是要在关帝圣君庙中做一票买卖。只不过此人盗墓的功夫再厉害,也绝对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方才倒像是在踩盘子,想来晚上会再次潜入庙中。我不必追他,只须夜间躲在这关帝圣君庙中,自然能守株待兔,潜伏在一旁瞧瞧他到底要干什么。要比将此人擒住之后逼他说出到此地的目的更加容易。”
念及此处,他便没有追踪司徒桥,而是跟在那几名汉子的身后,跟着史家刀众弟子一路向西追了下去。
只见那史天宝手舞长刀,大呼小叫,一边向前奔去,一边不住口地斥骂同门弟子追得太慢。那几名汉子默不住声,离着史家刀众人二三十丈,紧紧地跟了上去。厉秋风见这几人武功要比史家刀的弟子高出不少,心下暗暗称奇。他的轻功比这两伙人都要高出甚多,是以远远跟在后面,倒甚是从容。
追出数里之后,便到一处树林边上,路边却有一家小酒舍。史天宝停下了脚步,对众人说道:“咱们追了十多里了,大伙儿在这歇息片刻罢。”
这些史家刀弟子武功低微,而且还有不少人身上带伤,追到这里早已筋疲力尽,听史天宝发下话来,登时停下了脚步。有一名史家刀弟子倒是老成之人,凑到史天宝身边低声说道:“大少爷,这里可是雷拳门的地盘,咱们还是不要在此逗留为好……”
他话音未落,史天宝“哼”了一声,撇了那人一眼,冷笑着说道:“老子就怕雷拳门那些王八蛋不来!咱们史家刀称雄洛阳,难道还怕杨子乔那伙人不成?”
那人见史天宝气哼哼的模样,知道这位大少爷一向心高气傲,哪里还敢多说,只得讪笑着退到一边,心里却想:“你这个绣花枕头不知道天高地厚!连你爹都不敢公然和雷拳门翻脸,你这个草包却无事生非,迟早要倒大霉不可。”
史天宝正要带人进酒舍小憩片刻,忽听得树林外一声长啸,紧接着只听得脚步声大起,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三四十人。为首那人身手矫健,腰悬长剑,甚是威武。
厉秋风藏在一株大树之上,见到跟踪史家刀众人的那几名汉子也跟在这些人身后,知道他们是这些人派出来的眼线。心下暗想:“奇怪,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看样子早就知道史家刀弟子要到关帝圣君庙生事,已经有所防备,直到史天宝自己作死,带人跑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才突然现身。看样子史天宝要逃离此处,只怕殊为不易。”
他正自向下窥探之时,却发现不远处又来了两人,竟然是于帆主仆二人。厉秋风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和这两人真是极有缘分。眼看着于帆和于承嗣藏到一处树丛之后,厉秋风心下暗想,看样子这两人和我一样,也是无意中碰上此事,跟着来细看究竟的。
其后围上来的那些人与史天宝等人唇枪舌剑,相互指责,厉秋风才知道这些人是雷拳门弟子,为首的那人正是雷拳门掌门人杨子乔的得意弟子卫乾,在江湖之中倒也小有名气。厉秋风早就听说过史家刀和雷拳门的纠葛,只道是两派纷争,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雷拳门大举到来,人多眼杂,自己若是跳下树后溜走,只怕被这些人发觉。是以他打算等着双方离开之后,自己再离开这片林子。哪知道其后不久,史家大管家史念阳等人到了,随后雷拳门众人离开,史念阳却与史天宝翻脸,最后突施偷袭,一剑将史天宝杀了。
厉秋风听史念阳和史天宝争执,说起史家刀与雷拳门纷争的往事,心下大感惊疑。待史念阳一剑杀死史天宝,他更是吓了一跳。只是听得史念阳对彭元喜说“咱们在虎头岩吃了大亏,眼下人手不足,还不能与史念豪翻脸”,心下一凛,暗想:“在虎头岩吃了大亏的只有丐帮,在山谷中被官兵马队攻击,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帮主邓遥也死于山窟之中。而其他门派并没有多少伤亡,怎么史念阳会说出这种话?而且看样子史念阳和彭元喜早有勾结,他所说的‘咱们’到底是谁?”
他思忖之际,却见史念阳和彭元喜等已将史家刀众弟子屠戮得干干净净,就连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酒舍老板和一名小二也都杀了。随后两人又计议一番,这才联袂离去,只留下三名亲信守在树林中。
厉秋风心中惊疑不定,知道此事绝非史家刀和雷拳门争斗这般简单,只怕背后还隐藏着极大的阴谋。他看到于帆和于承嗣悄悄钻出树丛,小心翼翼地离开此处。心下暗想,这两人倒颇有侠义之心,牵涉到此事之中只怕大为不妥。是以施展轻功,绕了一个圈子,抢在两人之前,在石桥前拦住了两人,先是解说误会,随后劝说两人不要参与此事,以免惹上麻烦。
此后史家刀大举来援,厉秋风避在路边。只是他瞧见马队之中有几人并非是史家刀弟子的打扮,生怕有其他门派的人物混在其中,认出自己不免横生枝节,便躲到了一株大树后面。果然有一名道士不住回头,又与一个紫袍人说了几句话,只不过那紫袍人一脸焦急,那道士虽然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随着紫袍人一起纵马向南奔去。
待众人离开之后,厉秋风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心下暗想:“瞧这道士的模样,只怕识得我,倒要小心提防才是。”
方才站在大树后面,他已听到了那紫袍人和道士的对话,判断这紫袍人便是史家刀掌门人史念豪。至于那名道士,十有便是洛阳五云山逍遥观观主苗健。而杀掉史天宝的史念阳和彭元喜也混在史家刀众弟子之中。厉秋风心中暗想:“史念阳说他们的人在虎头岩损失惨重,以这两人的身份,自然不会是丐帮弟子。除了丐帮之外,还有一伙人死伤甚多,便是柳生一族。我和萧少侠在山谷中杀了数十名柳生一族的杀手,而被柳生宗岩引为强援的沙一鹭、孙泽等人也死在皇陵之外。单以伤亡而论,柳生一族可以说得上是伤亡惨重。难道史念阳和彭元喜,和柳生一族有所勾结不成?”
他想到逐月曾对自己说过,柳生宗岩早就对大明江山虎视眈眈,自踏入中土,便已有所布局,在朝廷六部,各地督抚衙门、乃至江湖各帮派之中,都已安插了柳生一族的眼线。是以朝廷、江湖的一举一动,柳生宗岩莫不了如指掌,几次险些颠覆了大明江山。慕容丹砚重伤,便是伤在假冒马东青的柳生一族杀手手中。这些人无孔不入,狡猾无比。且又坚毅勇决,极难对付。河南地处中原腹地,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洛阳更是通衢中枢,地位极为重要。柳生宗岩若要争夺天下,在洛阳城中布下人手,那是极为可能之事。
慕容丹砚虽是伤在假冒马东青的扶桑女子之手,若论起根源,这笔账却要算在柳生宗岩身上。是以自离开皇陵之日起,厉秋风便无时无刻不想杀掉柳生宗岩。对柳生宗岩这番痛恨,却也转到了柳生一族身上。他早在心中发了毒誓,有生之日,若是遇上了柳生一族的杀手,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容一人活着离开。是以此时既然怀疑史念阳、彭元喜等人与柳生一族有关,那是一定要查个清楚。与此事相比,司徒桥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思忖了片刻,便向南追了下去。
待他奔近史天宝被杀的那片树林,却见林子外面有数名史家刀的弟子,个个长刀出鞘,正自在树林外逡巡。厉秋风见史家刀戒备森严,便绕了个圈子,悄无声息地跃到一株大树上,随后几个起落,踩着遮天蔽日的树枝,已自潜入树林之中。他知道史家刀的弟子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是史念豪、史念阳、彭元喜、苗健等人武功却是不弱,是以丝毫不敢马虎,将身子贴在树干上,仔细倾听树林中的动静。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史掌门,这还用说吗?大公子胸口和小腹两处致命剑伤,自然是雷拳门下的手。放眼咱们洛阳城,还有哪一门哪一派敢跟大少爷过不去?只要史掌门一声令下,咱们饮马川愿意听从史掌门号令,甘为马前卒,一举将雷拳门挑了,为大公子报仇!”
这人话音未落,忽听远远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有人说道:“好大的口气!章老四,咱们雷拳门和你们饮马川可并无怨仇,为何要与咱们过不去?何况凭着小小的饮马川二百多土匪,还想挑了咱们雷拳门,当真以为雷拳门弟子手中的宝剑是吃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