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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雁咬牙切齿地说道:“秦老二,你小子一直觊觎这寨主之位,现下趁老子有难,想夺老子的位子不成?”
那二寨主笑道:“大寨主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小弟这些年一直对大寨主忠心耿耿,哪有什么夺位之心?只是今日在天下英雄之前,大寨主竟然被这小子一剑制住,若是受了他的威胁,即便是大寨主能脱了此难,咱们五行寨哪还有面子在江湖中厮混?五行寨上下六七百位兄弟,连同老婆孩子几有两千多人,可不能因为大寨主您一个人断了生路。各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五行寨的三十多名盗伙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却听一名盗伙道:“二寨主说得有道理。这些年二寨主为了五行寨呕心沥血,大伙儿都是亲眼见到的。今日绝不可因为大寨主一人,而让五行寨的兄弟们蒙羞。”
众盗伙中原就有不少二寨主的铁杆兄弟,此时见有人出头,登时都跟着鼓噪起来。张雁脸色惨白,心中暗想:“罢了罢了,秦老二一向野心勃勃,这几年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只是我念着他多有功劳,没有杀他。想不到酿成今日之祸,唉。”
那二寨主哈哈大笑,道:“公道自在人心。既然兄弟们没有什么异议,咱们先将这小子宰了……”
他话音未落,慕容丹砚倏然撤剑,口中说道:“草寇就是草寇,果然上不得台面!”
她长剑一收,张雁右掌登时鲜血狂喷,他想也未想,反手一掌,正拍在那二寨主胸口之上,只听他一声惨叫,被击出三丈多远,摔在一张桌子上,口中喷出几口鲜血,登时毙命。坐在那张圆桌旁的众人急忙闪身跳开,齐齐向五行寨众人这边望了过来。
张雁一掌格毙了二寨主,身子一纵,抢进五行寨众盗伙之中,只见他双掌舞动,将几名二寨主的铁杆兄弟尽数打死在地。最先出言帮着二寨主说话的那名盗伙吓得肝胆俱裂,转身想逃。张雁冷笑道:“你现在想走,却是晚了!”右手从一名盗伙腰间刀鞘中拔出腰刀,从后面一刀挥去,登时将那盗伙连肩带背砍成两截。
这洞穴之中本来人声鼎沸,张雁与慕容丹砚发生冲突时,周围人等也并未在意。只是张雁一掌杀死那二寨主,这才引得众人侧目。待得张雁一连打死数名五行寨盗伙,最后更是一刀将一名盗伙砍成两截,血光迸现。那盗伙惨叫之声响彻洞穴,洞内千余人登时发觉有人动手。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看到有人动手打架比见到美酒佳肴还要欢喜,立时便蜂拥而来。
张雁撕下衣襟,将右手伤口包住,这才对众盗伙道:“你们哪个还想和秦老二一般下场?”那些盗伙吓得紧了,急忙跪倒在地,有的大骂秦老二卑鄙无耻,是一个下流小人,早就图谋寨主之位,自己一直想揭发,只是没有机缘,今日寨主除此祸害,正是替天行道,功昭日月。有的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痛诉秦老二这奸贼也曾拉拢过自己,都被自己严词拒绝,想不到这人贼心不死,竟然趁大寨主危难之时而发难,简直猪狗不如,所幸大寨主天赋异禀,神佛共佑,今日揭发奸贼阴谋,全寨上下无不拥护……一时阿辞如潮,一顶顶高帽纷纷落到张雁头上。
张雁右手一举,众盗伙立时住口,只听张雁说道:“秦老二的党羽既然已经铲除,大伙儿不必担心。只要紧紧跟着我,便都有好处。等咱们回到五行寨之后,将留在寨中的秦老二的党羽尽数杀掉,他们的家产,自然分给各位好兄弟。”
众盗伙立时欢呼起来,这次个个都脸露真挚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做作。
周围的人群中却也有不少人与张雁相熟,这时纷纷上前与张雁打招呼,恭喜他枚平内乱,清除内奸,日后定然顺风顺水,一片坦途。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眼见这一出出闹剧在眼前上演,心下又好笑又可悲。慕容丹砚道:“这些江湖人物真是无耻之极,连那些肮脏官儿也不如。”
厉秋风正想说话,忽见燕独飞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一脸惊喜地说道:“厉兄弟,总算找到你了。”
两人这才聊起了在隧道中的遭遇。原来余长远等人先行下了石阶之后,在石室中见到了三条隧道。庄恒云精通机关消息,立时找出第三条隧道才是出口,是以在隧道口处留了火把为后面的人指路。众人进到隧道之后,遭到几伙黑衣人的偷袭,双方激战一番,这才杀出了重围。只是五虎山庄的庄丁经此一战,却也是死伤殆尽。待得众人来到大铁门之前时,竟然遇到了巫山派、五凤刀门、天山派等五六个帮派也都到了。各帮派一起推开了大铁门,却发现早有四名青衣人等候在此,将众人引到了这个大洞穴之中。
厉秋风问道:“燕兄,你说是何人布下了这个局,竟然将这么多江湖人物引到了这里?”
燕独飞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只是此人谋划如此周全,定然是江湖中了不起的人物。我听巫山派的令狐掌门说,他们也是接到一份无名拜贴,说是有一个大宝藏会在皇陵出现,帖中还有详细的地图,他们便星夜赶到这里,也是从玄武殿进入地下。厉兄弟,弄不好咱们都被人算计了。”
厉秋风心下一凛,道:“燕兄的意思是……”
燕独飞道:“从眼下的情势来看,只怕我师兄所留下的书信,早就被幕后主使那人知道。他们利用咱们打开通往地下的大门,将这些江湖人物都引到了此处。”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这洞穴之中的布置,可不是一日之内便可完成。从咱们进入玄武殿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一日一夜。仓促之间,是无法将这洞穴布置成如此模样的。只怕幕后之人苦心算计,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年,才会像今日这般聚齐了千余名江湖人物。”
燕独飞苦笑道:“我本想找到宝藏,发一笔横财便即退出江湖,远遁海外,想不到……唉,只是连累了厉兄弟,我好生过意不去。”
厉秋风道:“事情还未到最后,焉知没有宝藏?”
燕独飞道:“便是真有宝藏,眼下这里聚集了五六十个江湖门派,还有不少独脚大盗,大家要是瓜分起来,每个人又能分上多少?何况看到宝藏之时,便是图穷匕见之日。到时血肉横飞,这里不免成为修罗战场。到时你我兄弟能逃得一命,只怕已属不易。”
厉秋风见他意兴消沉,只得安慰了他几句。此时几名青衣人已将五行寨盗伙的尸体拖走,又将地面清扫干净,换了两张桌子,安排众人就座。众人眼见架已经打完,便即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厉秋风见右首还有十多张空着的桌子,便对燕独飞道:“既已到了此处,便不须再与余长远等人虚与委蛇,燕兄还是与我们坐在一起罢。”
几人挑了一张无人的桌子,这才坐了下来。余长远和庄恒云远远地看到厉秋风等人,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过来同坐。燕独飞对厉秋风道:“余老贼谋划了十余年,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心中郁闷之极。方才我坐在那边之时,这老贼有些恼羞成怒,一个劲儿地逼问我乔师兄所留下的地图是真是假、共有几份。要不是庄恒云和许鹰扬相劝,只怕方才就动起手来。这些日子我也受够了这老贼的气,正想与他翻脸,在他身上刺他妈的几个窟窿。”
厉秋风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我与燕兄逃出京城,进到五虎山庄,偏偏余长远就一直谋划在皇陵盗墓,倒与咱们做了同路人。然后咱们到了通州,云飞扬又出面给咱们解围。待到了皇陵,驻军却又换防,咱们顺顺当当地进到地下。这一切岂不是太过于容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