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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黑之后,叶逢春吩咐伙计取出肉干分给众人充饥。他心中盘算,眼下肉干所乘无几,若是今晚狼群不肯离开,只怕到了明日中午之后,肉干便会被众人吃得干干净净。到了那时,说不得只得烤了虎肉和野猪肉来吃,否则大伙饿得手脚无力,被恶狼看出破绽,不管不顾地冲入火圈,就算咱们想要抵挡,只怕连刀也举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畜牲将咱们吃掉。
众人吃了肉干之后,纷纷向火圈外张望,此时四周已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火圈外丈许之地,再往远处则是一片黑暗,压根看不到恶狼的影子。只是偶尔会有几点绿光在树林之中闪过,自然是恶狼的眼睛在盯着众人。而且弥散开来的恶臭味道依然浓郁,显然狼群仍然藏匿在树林中并未离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心中焦虑,心中一直在盘算脱身之计。众伙计虽然大多紧盯着火圈外面的树林,但是不少人起了懈怠之心,暗想咱们有火圈护身,又有厉大爷这等厉害人物相助,狼群虽然凶残,却也奈何不了咱们。是以不少人虽然明面上不敢马虎,但是趁着叶逢春和几名头目没有看到自己,悄悄闭上眼睛打一个盹。有几名伙计更在躲在人群背后,相互倚靠在一起,轮番闭眼小睡片刻。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一轮明月自东方升起,与雪地互相映照,四周登时变得明亮起来。只是这份明亮与白日不同,似乎隐隐有一层似雾非雾的轻纱笼罩在四周,一眼望去,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如同站在一片镜子般明亮的水边,看到的一切虽然清晰,但是好像在轻轻摇晃,让人心生疑惑。此时已经能够看到树林中蹲坐着无数恶狼,将脑袋高高抬起,直向空中那轮明月望去,情形极是古怪。
慕容丹砚见狼群如此模样,心中大感好奇,转头对厉秋风说道:“这些畜牲不看咱们,一直盯着月亮,难道月亮上有什么古怪不成?”
厉秋风摇了摇头,正想说话,蓦然间听到北侧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他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向北望去,便在此时,只听得凄厉之声大起,却是狼群一起向着月亮发出尖叫,传入耳中着实令人心悸。
众伙计乍一听到狼群的叫声,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将腰刀横在胸前,忙不迭地转头四处张望,生怕狼群大举围攻过来。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各自拔出刀剑,双眼紧盯着火圈外的狼群,心中忐忑不安。叶逢春颤声说道:“在下曾经听人说过苍狼啸月的传说,当时还以为此事荒诞不经,只是妄人口口相传的谎话罢了,今日亲眼所见,方才相信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如此一说,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孔扭曲,神情惊恐,忍不住开口问道:“苍狼啸月?什么是苍狼啸月?”
叶逢春颤声说道:“在下也是听人说过苍狼啸月,并未亲眼看到。据说天上有一位神仙,居住在月亮上,而狼原本这位神仙的看门神物,后来犯了天条,受了天帝惩罚,贬到人间成为野兽。恶狼下界之时,被天兵天将摘去身上佩带的神器,不记得天上的种种情形,只是对月亮尚有几分印记,是以每逢月圆之时,恶狼看到月亮,便会想起在天上的情形,后悔自己一时不慎,犯了天条,到人间做了野兽,受了无穷无尽的苦楚。它们抬头向着明月长啸,盼着天帝和昔日旧主能够听到自己的啸声,网开一面,将自己收回天界。”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恶狼看到明月之后,心生悔恨,但是一旦明月消失,它又恢复了野兽的性子,而且比平日更加凶狠残忍。今晚是月明之夜,一旦月亮消失,这些恶狼、这些恶狼、这些恶狼……”
叶逢春连说了三句“这些恶狼”,嘴角抽搐,再也说不下去了。慕容丹砚忍不住开口说道:“叶先生是说月亮消失之后,这些恶狼狂性大发,即便火圈也挡不住它们?”
叶逢春身子抖如筛糠,颤声说道:“只怕、只怕正是如此……”
慕容丹砚见叶逢春吓成如此模样,心中大为不屑,瞥了叶逢春一眼,口中说道:“就算这些畜牲狂大发,不管不顾地冲入火圈,咱们手中持有刀剑,又何必害怕?何况叶先生手下有这么多兄弟,大伙并肩齐上,绝对不会输给这些畜牲!”
叶逢春听出慕容丹砚话中有讥讽自己之意,勉强干笑了两声,口中说道:“姑娘说得甚是。这些恶狼虽然凶残,毕竟只是一些畜牲,咱们、咱们自然不必害怕。只是须得早做准备,以防、以防它们猝施偷袭,咱们未免、未免……”
叶逢春话还没有说完,慕容丹砚抢着说道:“狼群已经将咱们围住,偷袭与否已不重要。只要它们向火圈逼近,咱们便结成方阵,用刀剑对付这些畜牲。本姑娘偏偏不信,这些畜牲难道还能刀枪不入不成?!”
叶逢春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只得点头称是,心中却是颇为鄙夷,暗想这个丫头不晓得恶狼的厉害,在这里胡说八道,着实可恶。若是只有几头恶狼,咱们自然不必担心,可是眼下围着咱们的恶狼成百上千,一起冲上来撕咬,就算生了三头六臂,只怕也是抵挡不住。你这个臭丫头武功不弱,到时抵挡不住,只须施展轻功跃上大树,便能躲过大难。老子和手下的兄弟可没你这般本事,只能与恶狼死战,就算杀死几百头恶狼,最后仍然难逃一死。哼,老子须得想一个法子,不能让这个臭丫头单独逃走。若是老子逃不掉,你这个臭丫头也别想活在世上!
念及此处,叶逢春故意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口中说道:“姑娘说得甚是,畜牲自然是畜牲,当然躲不过刀砍剑刺。只是恶狼太多,一起扑了过来,在下这些兄弟又没有生着三头六臂,只怕遮挡不住。咱们丢了性命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一旦让恶狼伤了姑娘和厉大爷,在下可是百死莫赎。是以须得想一个妥当的法子,护得姑娘和厉大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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