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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来到了这一层结界的边缘,萧千夜小心的伸手触摸眼前的空气,当他指尖的灵力微微震荡之时,果然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也跟着晃起了迷离的光泽,内部确实别有洞天。
小穷奇一知半解地看着他,左右看了又看,怯怯说道:“没有路了吗?可我记得他们每次都是从这个地方消失的。”
萧千夜摸了摸它的脑袋,重新抬手放在了面前看不见的屏障上,指尖有黑金色的光芒迸射而出,顿时空气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仿佛是一面镜子被人赫然击碎,萧千夜纵身掠入里层结界,反手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几个守卫一剑封喉,剑影如幕遮掩了他的动作,他谨慎地看了一眼更远方还在巡逻的人,忽然反手将结界的屏障全部砍碎,顿时小云梦泽的水涓涓而入,嗅到人类气息的妖兽们也纷纷靠了过来。
“啊……”小穷奇低呼一声,“这边不让妖兽们靠近的,过来会很痛苦!”
“哦?”萧千夜略一思忖,长剑在掌心迟疑了半晌,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往旁边站远一点看着呼啸而来的妖兽们,果不其然那些大家伙在靠近之后忽然抽搐得倒地剧烈地痉挛起来,小穷奇又惊又怕,小声提醒,“这里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之前有一次我受伤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靠过来之后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后来我就再也不敢过来了。”
萧千夜捏了捏手指,为了避免被人察觉,他其实一直用特殊的神力庇护着身体,以至于直到现在他散去指尖的屏障才感觉到确实有些微微的发麻,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侧头问乖乖趴着一动不动的小穷奇:“是雷电不错,不过并不是结界本身的力量,小云梦泽里是不是有雷兽?”
小穷奇眨巴着眼睛露出吃惊的模样:“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有一只雷兽,你刚才救我的地方是南畔,雷兽在北畔,它吞掉了一百多只妖兽,已经快成为这里最强的妖兽了。”
“借用雷兽之力来巩固结界,倒是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萧千夜冷嘲了一声,小穷奇忽然剧烈地打了个冷战,“大宗主身边有个古怪的卖药郎,云梦泽里的兴奋剂就是他调配的,这个人最近也在城里,大概一个月前还亲自过来撒了一批新调制的药粉,所以现在水泽地里的妖兽都发疯一样的打架,雷兽的内丹能汇聚闪电,水泽导电之后只要靠近就会被它麻痹身体动弹不得,那个卖药郎就是为了那只雷兽特意过来的,还用了药什么刺激它,现在它每一根毛发都在发电,大宗主从它身上拔了好多回去,不知道要拿去做什么。”
“解朝秀?”再次听到这个出现在各种麻烦里的名字,萧千夜情不自禁地用力攥紧了剑柄,这显然又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早在很久之前他击落飞垣那架机械凰鸟的时候就曾发现上面装备了一种威力巨大的雷光珠,当时他还在奇怪燕徊是从哪里搞到的那种东西,现在想来,肯定就是这只被禁锢圈养的雷兽吧?
但很快他又疑惑地问道:“这么厉害的家伙,大宗主为什么不放出去守城?他攻陷望舒城的时候用的是相柳、鬼车和九尾狐,为什么不用那只雷兽?”
小穷奇并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心里,只是如实告诉他:“那只雷兽已经不好控制了,它每时每刻都在迸发雷电,不要说是人类了,就算是皮糙肉厚的妖兽都不敢靠近了。”
萧千夜深吸一口气,似乎猜到了什么目的,目光隐隐担忧:“利用药物强行催发潜能,应该是为了将它全部的力量逼出,这样内丹才会变得更强,那东西要是落入别云间之手,一道雷电就能劈碎半座城池,大宗主故意扣着韩公不让走也是想拿普通百姓的生命作为筹码逼我知难而退,他肯定是知道韩公为人胆小谨慎,所以一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哼,我必不会如他所愿。”
“大宗主虽然是人类,但他很厉害。”小穷奇不情不愿的夸奖那个人,萧千夜好奇的追问,“连你也这么认为吗?那位大宗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穷奇认真想着他的问题,点头:“别云间的原址在云梦泽,是传说中上天界的夜王大人驯化座下万兽的地方,后来夜王大人神秘失踪,云梦泽从此成为一片荒芜的水泽地,直到大宗主找到那里建立了别云间,云梦泽至今都留着很强的夜王神力,凶兽的修行可以日益千里,大宗主本人也利用这份神力被唤作‘小夜王’,你说的那种心转之术就刻在云梦泽水底一块巨石上,虽然只是夜王留下的部分残卷,但已经很厉害了。”
萧千夜托着下巴思考着小穷奇的话,自言自语的道:“难怪我之前用点苍穹之术观察云梦泽的时候会看不清楚,原来真的是有上天界同根同源的力量在干扰,这伙人来势汹汹,看着是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夺权成功,实则整整精心策划了二十年,就算我没有出手对付山海集,他们早晚也会对太曦列岛下手的。”
说话的片刻之间,巡逻的守卫已经发现这边结界出现了裂口,一时也来不及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驻守在此的黄琮部只能先调人过来堵住缺口防止发疯的妖兽大肆侵入,萧千夜则借着混乱快速离开,那个铃铛是帝仲送给凶兽穷奇的礼物,上面沾染着来自帝仲最为特殊的神力,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像一根无形的线正在指引着方向。
脑子里恍恍惚惚闪现出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仿佛遥远的时光在这一瞬间重叠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光影斑驳的网笼罩了全部的视线,让他怀念,又让他哀伤。
那是在某一天的黄昏,帝仲从慵懒的下午觉中醒来,一眼看到躲在石头背后正在舔舐伤口的小家伙,他无声无息的绕过去,发现对方雪色的皮毛沾染着大片的血污,还有被利爪撕扯过后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就在这时穷奇发现了他,惊慌失措的大跳起来试图躲开他的目光,帝仲一把按住了它的脑袋,拎着放到石头上面,面无表情的问道:“打架又输了?”
他故意加重了这个“又”字,果不其然看到穷奇扭扭捏捏心虚的转过脸去,小声狡辩:“才没有。”
“没有?”帝仲抓着它的爪子强行掰开,指着胸口上三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冷道,“都差点被人家开膛破肚了,还叫没有?”
“平手!只能算平手!我抓破了那家伙的脊椎骨,它比我伤的还重!”穷奇一本正经的纠正他的说辞,帝仲憋着笑,好斗是凶兽的天性,他也从来不想束缚这种本能,但他的脸上还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自言自语的骂道,“丢人,出去别和人家说你是我养的,每次都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的溜回来。”
穷奇不敢回嘴,乖乖趴在石头上任凭帝仲帮它清理的伤口,它舒舒服服的打着盹,一觉睡醒已经是几天之后,帝仲还是和平常一样温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色铃铛放到它眼前摇了一下,不等它反应过来,帝仲用一根红绳串着铃铛挂到了它的脖子上,它好奇的左右晃了晃,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好吵。”
帝仲一巴掌拍过去,漫不经心的说道:“狗牌。”
“我不是小狗。”穷奇歪头看着他,它的眼里映出那个高大憧憬的身影,听见对方嗤之以鼻的发出一声冷哼,“不想戴就丢了。”
有了这个铃铛之后,它再出门和其他凶兽打架就忽然间厉害了很多,并不知道其中隐情的穷奇耀武扬威的和帝仲炫耀着自己的战果,而那个人只是微微笑着,知道它故意夸大了事实也不揭穿,直到某一天红绳断裂之后铃铛从高空掉落不知所踪,它心虚的回到帝仲身边,各种明示暗示想要对方再送一个铃铛,帝仲一贯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架不住它的软磨硬泡,真的又从集市里买了一个差不多的回来给它戴上。
那一天的穷奇开心的像个孩子,踮着脚一直围着他打转,也不嫌铃铛在耳边叮叮当当吵得慌,然而这个被它宝贝了几天的铃铛很快又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遗失,它厚着脸皮找了无数个借口终于缠着帝仲给它买了第三个铃铛,但伴随着它的成长,力量在无止境的膨胀,它的对手也越来越强悍,那样上天入海的战斗足以搅得风云骤变,被激发本能的凶兽哪里还注意得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东西,于是这第三个铃铛也毫不例外的弄丢了。
它远远看着帝仲不敢说话,那个人站在一处悬崖上,应该是看到了那场持续半月之久的恶战,或许是觉得这只穷奇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暗中保护,他转过来,朝它招了招手,从此再也没有送过铃铛。
无数记忆如白驹过隙,让萧千夜精神恍惚的抬手按了一下额心,一人一兽微妙的情绪转变同时在他的身体里复杂的涌动,让他目眩神迷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再定睛,他已经在冥冥之力的指引下来到了摆放着铃铛的神台前,守卫惊讶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人,不等发出信号就被一剑斩杀,萧千夜抖落着剑尖的血,看着那个小小的银色铃铛,心跳骤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