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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也不过年少,以为是来者不善,拔出山河剑与之对峙。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入庭院,一步一步走了上来,身上的雨水浸湿了满地的木板。他放下手中的剑,脱了蓑衣,摘了斗笠,我才看清他的容颜。我见到之人之时估摸着他不过而立之年出头,长相并不出众,倒是生得浓眉大眼,但是他的面容上自左边太阳穴位到右边的下颚之处,有一道极为触目惊心的伤疤,蜿蜒曲折盘旋于面容之上。”
“他说他是受人之托来传授我山河剑法。我问他是何人所托,他并非所言。他的长相虽然可怖,但是听着此人的声音,望着此人的眼睛,我相信了他。从此以后,我与他相约,每月月圆之夜,我便到山河别院的后山顶峰,由他传授山河剑法。这件事只有他和我,离上三人知晓。心照不宣这已然是个秘密。我不问他身份,不问他来去,不问他归处,他亦不曾问过我一丝一毫的问题。我已然猜到他应当是母后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但是他不同于离上,他似乎与母后交情匪浅,却又像是没有交情,像是仅仅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一般。他精通山河剑法,我便拜他为师,他从未告诉我他的名字。除却每月月圆相约之夜,我从未见过他,也曾让人暗中调查此人,可此人如同人间蒸发,凭空出现凭空消失,想方设法也查询不到此人一丝踪迹。有一晚他告诉我,不必四处打听他。他若是想要我知晓,我才可以知晓,否则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我很惊讶。他告诉我,我做什么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劝我不用白费心思。自那后,我便没有在让人调查过他。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年十二月,我一年见他十二次,即便风雨交加,霜雪之际,我与他从未缺席。在第三年的冬末,大悲山最后的一场大雪过后,他告诉我从今以后他将要离开。我问他要去何处,他并未告诉我!只是告诉我他叫北均,我也并非是他的第一个徒弟,我是他的第二个徒弟,我还有一个师兄。”
“他说我师兄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不会武,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装了一肚子的墨水。不过却是个难得的文学之才。我问他,师兄是谁?他又是谁?他到底要去哪里?他到底为何来此?他与母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临走时留下一句,水到渠成,方可知!”萧沉璧望着方可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下最后一句话,紧紧盯着方可知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丝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萧沉璧没有一丝防范让他心中欢愉,却也让他产生一种阿绾会不会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人一般的危机感。沈厌垂下眼帘,眼眸深邃,显然阿绾口中的这个“师兄”便是方可知。
方可知没有说话,低着头,目光从未从那山河剑身上离开过,目光深邃难言。
萧沉璧接着又道:“我一直不懂,水到渠成方可知究竟为何意!那日碰巧沈厌相救之人名讳便是方可知三字,我从不信这世间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一切冥冥之中定然有所安排。见到你,我相信我的猜测没有错!师父口中那个文文弱弱却是难得的文学之才便是你!师父名唤北均,你并非无师自通,方才问你师承何处,你细节有所暴露。我想,你便是师父最后说的我的师兄!师父因山河剑而来,你必然也知晓山河剑一事。我想师父应当告诉过你,你在南梁有个师妹!”
方可知迟迟不说话,胸口生出几分闷气却又凭空消失,他的脸色没有了沉重,又恢复方才的文质彬彬和恭谨谦卑。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握住山河剑,低着头将山河剑呈给萧沉璧,声音坚定且清朗,“山河剑是为众矢之的,不宜轻易露于人前。望长公主殿下细心收好,切莫落入有心人之手!”
萧沉璧并未接过方可知双手呈上的山河剑,只是淡淡道,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压迫,似乎在等方可知承认,“你的师父是北均吗?你是我的师兄吗?”
方可知低垂的眼眸微动,已然知晓若是自己不承认,萧沉璧必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定然会一直僵持着如此局面。方可知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萧沉璧,将手中的山河剑放回锦盒之中,温和道:“是!我的师父的确是北均!师父的确同我说过我有个师妹在南梁!却并未告诉我是谁,手持山河剑者便是!师父曾经给我画下了山河剑的图腾,让我日后切莫认错了人!”
“师父呢?他在哪?他还好吗?”萧沉璧瞬间面色焦急,急切地追问着。
方可知垂了垂眼帘,道:“我曾为师父所救,但我所见师父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师父交代完这些事后,寥寥几句,到如今,我从未在见过他!”
萧沉璧垂下眼帘,眼眸中一闪而过不宜察觉的落寞和黯淡。她以为她可以从方可知身上得知道师父的消息,或许回宫以来的谜团便可以解开,但是方可知的回答让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徒劳。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沈厌看到萧沉璧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心中猛然一紧,下意识一把抓住萧沉璧的胳膊,连忙出声,“阿绾莫要气馁!若是想要找到北均师父,并非不可能!我马上便吩咐人去找,一定可以替你找到北均师父!”
萧沉璧看向沈厌,望着他眉目间难掩的担忧和急切坚定,忽然觉得有时候沈厌好像真的没有那些所谓的图谋,她不着痕迹地挣脱沈厌的手,神色清冷淡漠,装作一副若无其事道:“算了!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既然方先生也都不知道师父的来去,想来师父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既是如此,那我便等到水到渠成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