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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些看来很低端很不起眼的工作,做起来却是那么辛苦。原本以为,不过洗个碗打个杂,有手有脚就能干,但真正以一个打工人的身份去体验,才知道其中不易。
整整一晚上,我削了三百多个土豆。当最后一个削好扔进盆里的时候,感觉手指已经麻的没了知觉,后背更是酸的站不起来。刚想活动活动身子,黄厨又催命般地指着一大盆刚撤下来的杯碗筷碟,让我赶紧去洗。心中欲哭无泪,但又不想上班头一天就打退堂鼓,只能咬着牙去洗。刚把手上的事做好,一个小主管又大呼小叫,让我去后门帮着卸货。从下午一直干到凌晨2点,终于熬到歌城打烊,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正准备下班。在门口又被一身酒气的三哥喊住。他醉醺醺地斜睨着眼睛呵斥我:“你他妈急着回去吃屎啊?去,把88号包间打扫了。今天体谅你第一天上班,不给你加别的活。其它包间你明天提前俩小时到班再打扫吧。”
看着他抖着一身肥膘,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我不由心头火起。妈蛋,应聘时明明说好在后厨做事,怎么现在连包间打扫的活也派我去做?这时我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店大多常年招人了。敢情这种活,任谁也不会长干啊。这帮人吃准了外来打工者初来乍到,同时也知道他们干不长,逮住一个便往死里压榨。其剥削强度之高,真是资本家看了流泪,犹太人听了惭愧。
但眼下,我也没别的路可选。倒是想撂挑子走人,大不了改天重找份工作。但眼下身份敏感,那张冒名的身份证还是尽量少用吧。揉了揉酸痛的胳臂,有气无力地拿起清洁工具,去了88号包间。推门进去,眼前竟然是个足有一百多平的豪华套包。里面的装修档次,与刚才沿途看到的普通包间有着天壤之别。加上这里位于走廊尽头,私密性最好,想必应该是招待豪客的贵宾间。看来这里客人刚走,现在包间里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杯碗残碟和空酒瓶,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水和烟草的混合味道。
我叹了口气,戴上清洁手套,准备收拾包间。突然包间里传出一阵手机铃声。我楞了一下,正想循着声音去找,这时走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声步,随后三哥肥胖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他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我,在沙发上一通翻找,不多时在夹缝里找到一支手机。也来不及缓口气,就赶紧接通了电话,同时像赶苍蝇似的朝我挥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识趣地退出包间,他就在里面“砰”地把门关上。只不过眼下整个歌城静悄悄的,他的通话声还是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只听他语气充满不安和谦恭地说:“大哥,对不住对不住。刚手机落在包间了。我出门一摸身子才发现,这不赶紧回来了嘛。是,是,大哥您骂的对。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电话那头似乎停止了谩骂,开始交待起什么重要的事。三哥凝神听着,不时发出一两句“嗯,知道了”“放心,我一定办好”之类的应答。
最后,只听三哥恭声地问:“那个,大哥啊,我想多嘴再问一句,那位贵客是什么来头啊?您得让我心里有个底,这样接待起来好有个分寸。”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是一顿臭骂,直骂得三哥连连认错:“是,是,我糊涂,不该多嘴。明白,您放心,一定做好保密,一定是最高接待规格。”
我听里面动静,似乎电话快打完了,忙站远了一些,装作在扫地的样子。不多时,三哥打开包间,一双小眼睛警惕看了看左右,见到远处的我,便招手让我过去。等走近了,他居然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递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语气缓和地说:“那个那个谁,你呢,今晚辛苦点,别的包间不要管了,就把这个88号包,好好打扫干净。明天你就不要到这片来了,三哥有个重要接待。还有,你明天见着其他人,也转达一下算了,明天我亲自说吧。总之,你今天的任务,是务必把这里打扫干净,一粒灰尘、一根头发丝都不能见着。明白了吗?”
我点头应承。他又强调了一遍,这才晃着脑袋离去。
我留在包间,一边打扫,一遍回味着刚才的事。电话那头,听着是他老大打来的,很有可能就是这家歌城的幕后老板。听这意思,似乎明天有位贵客要来,让三哥做好接待。来的会是什么大人物?要老板亲自安排?我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八卦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他来的人是谁呢,只要与我无关就行。
折腾了一个小时,总算把包间收拾妥当。把垃圾扔到后巷,看了看表,已经凌晨3点多了。这会真的是又累又困到了极点,反锁好后门,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住处。
一夜无话,直睡到下午3点才醒来,只觉得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酸疼。吃了点东西,我一时无事,又不想那么早去上班,便在屋里磨磨蹭蹭待到快8点,眼瞅着要到上班时间了,才百般不情愿地回到辉煌夜总会。
从员工后门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虽然夜总会现在灯都亮着,却没有平日里人声喧哗的热闹。一路走到后厨,竟是连客人带工作人员都没有见到一个。后厨也是空荡荡的,灶台前只有老黄一个人在满头大汗地炒菜。见我来了,他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火急火燎地指着一堆刚从烤箱出炉的点心,让我赶紧送到包间。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黄厨,咋让我送啊?送餐不都是有服务员干吗?你昨天还交待我,后厨的人不能随便到前场溜达的。“
老黄有些恼火地说:”还不都是那个胖三,今天下午一来,就停了店里的营业,把服务员都赶回去放假了。他没通知你吗?也好,你要没来,我就得亲自去送餐了。别废话,88号包,手脚麻利点,大老板在里面招待客人呢。“
我立马想到了昨晚那个电话,肯定是那个所谓的贵客到了。没想到大老板为了这次接待,竟把今晚的生意都停了。但这个胖三的执行力度又有点过头。为了所谓的保密,连服务员都一并赶了回去。要是我能早来一会,估计今晚也能捞个休息。
暗道了一声晦气,不情愿地找来托盘,把一大堆点心吃食装着上了楼。刚到走廊,就看见四个西装墨镜的男人把守着入口。见我过来,其中一个举起手,示意我停步。我心头微微一紧,这身打扮,不由让我想到那晚的某些情景。我努力让自己放松,举起托盘表明身份。那个男人上前对食物仔细查看了一遍之后,也不说话,接了过去便朝里面的88号包间走去。
也好,省得我多走几步。我瞟了一眼走廊的尽头,换来的是那几个男人不善以及警惕的神色。不敢多逗留,我忙匆匆向后厨走去。心中的好奇心更盛,这几个男人,明显是保镖之类的角色。刚才那一眼,我看到走廊里人影绰绰,还站着同样打扮的十余个人。说不得,今天还真是来了一位大人物啊。
回到后厨,把见闻向黄厨讲了一遍。他也是颇感诧异,沉吟片刻后叮嘱我:“看来今晚的客人,不是一般人呐。小子,你机灵点。咱平平安安把今晚的活做好,就比什么都强。”
说完,他又去忙碌起来。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客人是多大来头跟我何关?反正我就一跑腿送餐的。
由于今天后厨缺人,我忙前忙后地给黄厨帮手。期间又跑了三趟,分别送去了各种酒水吃食。照例是那个西装保镖接手送进包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1点,黄厨接到个电话,挂了之后喜笑颜开地对我说:“那边通知,可以上果盘了,我看差不多要结束了,今晚可以提早走喽。”
一晚上的配合,让他对我的态度和善了不少。此时说话,竟有了几分亲近之意。我听了心里也是开心。两人合力削皮摆盘,不多时一个帆船造型的超大果盘做好,黄厨便坐到一旁歇息去了。还示意我赶紧送上去,然后下来一起抽烟。我两手较力,托起这将近1米的果盘,垫着小碎步沿台阶上去。
后厨通往包间走廊的楼梯只有两盏节能灯照明,中间有好长一段光线特别昏暗。我的视线被果盘挡着,看不见脚底,只能凭脚尖的感觉一阶阶地小心上楼。这时视线不自觉地落向了楼梯天花板。忽然,我感觉上方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用力眨眨眼,再定睛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花了?“我心里嘀咕着,后背不自觉有些发毛,努力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又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楼道上下除了有灯光的两小片区域,其它地方都是黑乎乎的。我心里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好在楼道不长,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远远已能看到走廊口的那几个西装保镖。松了口气,正准备招呼一下就把手上果盘递过去。陡然间异变突起,只听头顶一阵破风之声,接着便看到一团黑影从我头上掠了过去。黑影直冲那几个保镖,领头的保镖似乎有所反应,刚将手探到腰后,便被那黑影俯冲击中,接着便是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节崩裂之声,几个保镖几乎在瞬间便摊到在地。
此时我才发现,那黑影竟是一个人。此人一身紧身黑衣,似乎还蒙着头面。从身材曲线来,似乎是个女性。等我想再多看两眼,那女子已经身形一动,几乎贴着地面,便向通道飞掠而去。匆忙间,我隐约能看到她的身材极为高挑,尤其是一双腿,更是惊人的修长笔直。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走廊里便是一阵短促的惊呼,接着便是一连串身体倒地的闷响。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我还没来得及去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便是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声音我并不陌生,是门被大力踹开的动静。只不过照刚才这一下力度来看,更像是被一辆疾驰的卡车给狠狠冲开一般。
紧接着,走廊里便是一连串爆豆般的”啪啪“之声。最后一下声音更是极响,震得地板似乎都晃了几下。同时黑影一闪,那女子竟应声倒飞而出,身形如同脱膛炮弹一般,直撞在走廊对面十余米远的墙上,然后重重落地。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得极快,也就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被惊得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端着果盘站在楼道口,双脚还保持着登上最后一节台阶的姿势。
沉寂了片刻,走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似是有人从里面正缓步出来。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光亮处。第一眼看到这个身影,我的呼吸不自觉就停住了。
这个人,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寸头、爆炸的肌肉,以及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是那晚一掌捏死黄明,又差点致我于死地的巨汉。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背后汗如浆涌。这段时间的安稳日子,让我以为自己可以淡忘了那晚的恐惧。但眼下再见到这个巨汉,我才惊觉,原来那晚留给我的恐怖阴影是如此巨大。仿佛是挣不开的黑暗阴霾,重重笼罩在内心最深处。
我大气不敢喘,将头埋在果盘后面,努力移动着软如面条的双腿,一点点往楼道阴影处挪动。好在巨汉此时正死死盯着那女子,一时还没有注意到远处角落里的我。只见他一步步地向那倒地女子走去。脚步走得极慢,却每一步都闷如响雷。即使我离他有十来米距离,依然能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得我几乎不能呼吸。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种宛如实质的气场,那晚曾在周先生身上见识过。现在看来,当时那位周先生莫非还有所收敛?眼前这个只是打手的家伙,身上气场散开都能如此骇人,那么周先生本人的实力,会恐怖到何等地步?
此时,我已退下了五六步,楼道的阴影将我身子遮住,黑暗稍稍给我带来了一点安全感。我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紧盯着场中情势的发展。
巨汉走到距离女子五六步的距离,女子还是一动不动。只见他冷笑一声,抬手朝那女子的方向虚空一抓,接着便传来一连串吱吱嘎嘎的物体折断之声。我骇然看到,以那个女子为中心,周围的地砖和墙面,竟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迅速扭曲变形起来。那女子一声闷哼,身子随之一弹而起,飞上了半空。接着脚下便是一声轰响,刚才倒地的地方,已成为一摊砖砾碎屑。
女子在半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身,双脚蹬住墙面,然后一较力,身子舒展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利箭一般再次向壮汉射去。灯光之下,隐约还能看到她的双手有利刃反光,想必是用上了家伙。
巨汉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随即单手一抬,在他的身前,似乎出现一道无形的墙壁。女子冲到一半,便迎头撞在了上面。只见她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巨汉另一只手便挥拳隔空击去。只听女子一声惨呼,纤弱的身子再次被击得倒飞出去。半空之中,眼见还洒下一大串鲜血,宛如凄惨的落红。
双方实力高下立判,我心知以那巨汉的手段,女子恐怕是难逃一死。不忍再看,暗叹一声正想离去。视线刚离开,就听得耳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裹杂着无数砖瓦碎片,从我头顶飞过。我被震得一头栽倒,手中托盘把持不稳,跌在地上摔了个稀碎。来不及去管那些瓜果,连忙探头向巨响的方向看去,只见走廊前方是一片狼藉,墙上被炸出了一个四五米见方的大窟窿,已然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此时,这一层的吊灯已经被震得粉碎,整个区域一团黑。还好借着墙壁破口透来的光,还能看到一些景象。原本富丽堂皇的环境,此时已是满目疮痍。若不是我站的楼道位置低于地面,恐怕刚才那一下也要被波及。心头砰砰乱跳,暗呼一声侥幸,再去寻找刚才那两人。只见烟尘当中,半跪着一个高大身形,正是那名巨汉,此时他的样子颇为狼狈,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气度。一身衣服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砖石碎块弄得破烂不堪,额头蹭出了一道口子,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血。壮汉一声怒吼,一把抹去面上的鲜血,起身在废墟中一顿挥拳爆踢,这几下力道极其恐怖,只见无数砖块又嗖嗖地在空中激射乱飞,还没落到墙上就已化成了齑粉。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怪物,在这等爆炸的正面冲击之下,竟是只受了一点轻伤。场中不见那女子,刚才那一下爆炸,想必是她的脱身之术,眼下早已逃之夭夭。我不敢久留,趁巨汉还在发狂,忙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后厨。刚一进去,迎面撞上了老黄,他一脸惊慌地问我出什么事了?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拽着他从员工通道出了夜总会。
来到街道上,眼前的场景惊得老黄和我张口结舌。只见夜总会临街的那面墙上,破了一个大洞。门口的霓虹灯受到波及,被炸成了两段,剩下半截吊在半空,苟延残喘般地一闪一闪亮着。沿街的居民和商户都被这一声爆炸惊到,此时正远远围观指指点点。我生怕被再撞见那个巨汉,匆匆跟老黄道别,快步闪进巷子回了住处。关上门,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用力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仔细把一连串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突然,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以那个巨汉今天展现的恐怖实力,那晚我怎么可能从他手里逃脱?甚至还能在他腿上划了一刀?对了,还有那个周先生,他的本事肯定只会比手下的巨汉更强。何至于对我会一击打偏?又偏偏那么巧,正好将铁门击坏?否则我如何能够挟制那个年轻人做人质?
我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我不敢去想背后的真相。也许,整件事并非如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今晚那个女子,明显是冲着那巨汉去的。虽然她的身手,远非普通人能企及。但面对那巨汉,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若不是她事先布好了炸药,今晚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死局。想到这,我不禁为那女子担心起来。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发动了今晚的袭击。但就冲着她与我有相同的对头,便不由得起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窗外由远及近,传来消防车的警铃声,想必是附近居民报了火警,然后又是一通救火和疏散的喧嚣。我不敢开灯,摸黑待在屋里,心里盘算着明天上班后,如何答复别人的提问。迷迷糊糊打起了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串噩梦惊醒。看看手表,才凌晨1点,刚刚也就迷糊了不到一个小时。此时,外面已归于平静。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悄悄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只见楼下已经拉了警戒线,隔壁夜总会的灯光也已经熄灭。松了口气,又四处张望周边的情况。陡然,我的心头一跳,在我窗前足浴城的霓虹灯脚架上,似乎伏着一个人影。
那人隐匿的位置极为巧妙,正蜷缩在刺眼的灯光背后。好一个“灯下黑”!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也就是我窗口正对着霓虹灯的背光处,这才能勉强能够发现。
我不敢出声,缩着头又观察了一会。见那人一动不动,便壮着胆子探身看去。这下看得清楚,我认出那人正是昨晚的神秘女子。
她身子蜷曲,卧在一根脚手架上,位置距离我的窗口大约两三米远。我下意识地赶紧拉上窗帘,心头一阵乱跳。我敢肯定,她现在受了极严重的伤。且不说连吃了巨汉的几轮攻击,单是最后那一下爆炸,就算是她提前算好的逃生手段,恐怕在那样的爆炸之中,难免要受到波及。她从破口逃出后,应该顺势就躲在了这里。只是她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
那群人肯定不会放弃搜索,任由她继续待在那,无论天亮后被人发现,还是支撑不住失手坠落,后果都很糟糕。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不要出手相救呢?我不禁犹豫了起来。从理智上讲,现在最好是装作没有看见。既然周先生的人在这里出现,证明我的行踪大概率已被他们摸到了。再去贸然行事,只会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但不救的话,以她现在这种岌岌可危的状态,我又很难装作视而不见。
在清平镇上,我眼睁睁看着那名修车工被打。迫于情势,当时没有出手制止。这件事让我很长时间都耿耿于怀。从小父亲给我的教育,就是要为人正直,他是用生命践行了自己的理念。我也曾发誓,要做一名维护正义和法制的警察。虽然遭遇横祸,不得已亡命天涯,但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无法接受见死不救这种事。清平镇上的遭遇,我还能用那修车工只是挨顿打,不至于丢了命来宽慰自己,但眼下,就是人命关天了。我相信,如果我不出手相救,那名女子必将死路一条。心里斗争了半天,终于一咬牙,救!先把人救下来,大不了我再继续跑路。如果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因为我的胆怯而失去性命,就算能苟且偷生,我也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