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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永隆统酒馆的伙计便叫开了广盛镖局的大门。戴二闾他们也刚刚起床,于是,戴二闾带着三个镖师,五个趟子手,两辆镖车,随伙计到了永隆统酒馆。
酒馆早就把远行人们的饭给做好了,吃着饭,曲修源把襄阳府他大姐夫袁相义家的具体住址又向戴二闾说了一遍。并且说,小姐只能在那儿往四天,四天之后,仍旧由戴二闾接回来。路上不带丫环和婆子,所以,曲修源再三叮嘱戴二闾,要管好小姐。虽然在家撒野惯了,像个泼小子一样,但这毕竟是出远门啊!说完,曲修源把一封书信递给戴二闾,让他交给袁相义。吃完饭,曲掌柜还要去备马,戴二闾告诉他,马已经备好了,只需把曲小姐扶上马就可以了。一个趟子手从他们的马队中牵出一匹油光水滑的黄膘马,到上马石那儿,往那儿一站,只等曲小姐上马,然后就能起程了。但曲小姐迟迟不出闺房,把个曲修源急得团团乱转。
两辆插着镖旗的镖车在大门处等候着,镖师和趟子手们也都站在镖车后边。戴二闾在上马石那儿耐心地等待着。正当曲修源要上绣楼去亲自叫女儿时,曲玉娇在一个小丫环的陪伴下过来了。她并不像人们想像中的富家小姐一样,婀娜多姿,娇态玲珑,她只穿了一身大街上常见的那种姑娘的打扮,没有涂抹脂粉,但她的浑身一样散发着一股特有的香气。并且,这种自然之美比刻意的打扮更引人注目。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她本身就是那么地娇美。
曲玉娇来到上马石边,小丫环要扶她上马,她说:“我要让大镖头亲自为我牵马坠蹬,”她对戴二闾说:“来,大镖头,快扶我上马啊!”
戴二闾深知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道理,但受雇于人,只能听任雇主的安排。他伸出手来,扶着曲玉娇的一支胳膊,当她脚蹬上马石的时候,又轻轻地扶着她的腰肢,让她稳稳地坐在了马上。然后,他从趟子手的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往大门外走。
曲修源在后边说:“戴大镖头,一路上多多保重啊!”
戴二闾回头说:“请曲掌柜放宽心,我既要平安地将曲小姐送达目的地,还要平安地将曲小姐接回赊旗店,送到您身边。”
金秋十月,天高云淡,金风送爽,再有几天就是八月仲秋节了。早几天,赊旗店的大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卖石榴和柿子了。看这田野间,农民们正在收割着大豆,芝麻眼看也能收割了。高粱、玉米业已成熟。农民们说:八月,八月,是往家扒东西的时候啊!还有人说:秋杂拌儿,秋杂拌儿。《地母经》又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谁也不知道秋天成什么,不成什么,所以,秋天的田野最好看,农民们种的庄稼多种多样。有人种“姑骑驴”,就是把谷子和绿豆间作套种,也有人种“隔耧青”,也是一种间作套种的方法,只不过套种的作物五花八门,各不相同。成长起来之后,高低有序,便于管理。
这一切,对曲玉娇来说,都是那么地新鲜,不但大饱眼福,更重要的是特别养眼。一下子,视野放宽了,心胸也随之开阔起来。骑在马上,看一眼和她并驾齐驱的戴二闾,他总是显出一副矜持不苟的神情。这让曲玉娇多少感到有点儿别扭。自出了赊旗店,已经走了几十里的路了,戴二闾并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曲玉娇怎么能受得了啊!她用马鞭捅捅戴二闾,虚张声势地“哎呀”了一声。
戴二闾真的以为出了什么事,他问:“曲小姐,你咋了?”
曲玉娇装作很不高兴地说:“戴大镖头,你咋了?我好好的,你为啥这样问我?”
戴二闾笑着说:“没事就好!如果你骑马不习惯,就坐一会车吧!”他转身对旁边的一位镖师说:“告诉前边的人,让他们慢一些,不要那么着急。”
曲玉娇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戴二闾说:“大镖头,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坐车吗?这样吧,我去赶车吧!”
戴二闾正色道:“一个娇小姐赶车,这恐怕不合适吧?”
“什么胶小姐铁小姐的,我不是胶的,也不是铁的,我赶车完全合适!”曲玉娇柔调皮地说着,一催马,赶到前边,从马上直接跳到正行进的车上。由于惯性的作用,她却被行走着的车抛到了车后。幸亏戴二闾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见此情景,他从马上一跃而起,抱住了快接触地面的曲玉娇。当戴二闾想放开手时,稳定了心神的曲玉娇猛地推了一下他。一个会武功的女子,有意识地去推一个人,即使对方有深厚的武功,但在这倏忽之间,又完全是意想不到,戴二闾身子一歪,多亏他历经武场,已经有了防身的经验,稳住身形,不动声色地夸奖说:“曲小姐好俊的功夫啊!但不知练的是哪家拳法?”
“大镖头见多识广,经常行走江湖,难道说你还看不出来吗?”说着,曲玉娇打了几路,最后一个漂亮的收势,像一支凌空展翅的雏鹰,金鸡独立,双臂张开,造型甚是优美。
戴二闾抚摸一下逐渐长出的已经毛茸茸的短短的络腮胡和那寸长的髯,说:“想不到在赊旗店还有人练峨眉拳法。看来,赊旗店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但不知小姐的拳法师承何人?”
曲玉娇想告诉戴二闾,她是跟她远嫁襄阳的大姑学的,而她的大姑,又是跟着襄阳城东一个道观中的尼姑学的。但是,她眼珠一转,狡黠地一笑,问戴二闾:“想知道吗?”她探着身子,伸着头往戴二闾身边凑,但还是差了一点距离,只得又往前走了一步,跨到他身边,骄傲地说:“让我来告诉你吧!但这是一个秘密,别人是不能听的。”
戴二闾俨然如稳塔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似乎在欣赏曲玉娇的表演。曲玉娇故弄玄虚地把她的嘴凑近他的耳朵,然后一下子放开嗓子吼道:“我、不、对、你、说!”
戴二闾无言地笑了。曲玉娇反倒觉得很有趣,便放声大笑。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曲小姐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戴二闾还没有说完,曲玉娇抢着说:“大镖头,该我赶车了!”她从赶车的趟子手那儿夺过长长的鞭子,自己像模像样地坐在驾车的位子上,喊一声:“驾!”驱赶着马匹,马蹄翻飞,车轮滚滚,向前奔驰。
车子所过之处,扬起很高的尘土。
戴二闾一直骑马陪伴在曲玉娇赶的车边,曲玉娇放纵地大喊大叫,欢快地连声大笑。跑出十几里地后,她对戴二闾大喊:“大镖头,你快点也上车来!”
“曲小姐,还是免了吧!但你千万要小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