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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和洞天机均无异议,三人便在云麓圣泉旁安营扎寨,潜心修炼,直至三个月后方才相携离开厄狱古林。
石碑徐徐落地,与巨坑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处,仿佛从未被人移动过一般。洞天机的元神与遗骸便藏在这碑石之下,开始修炼融合再造肉身。
洞天机元神一晃出了元辰宝珠,飘立在楚天的身边不无郁闷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惜了这丫头命运多舛,往后在那两个爹之间周旋,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晴儿的头顶突然光芒暴涨,绽放开一朵金红色奇葩。从那奇葩之中缓缓升起一尊元神,左手指天右手点地,宝相庄严姿容肃穆,隐隐约约竟含有一丝巫虞魔妃的神情气质。
“不用了。”翼轻扬清澈的目光凝注在楚天的脸庞上久久不去。“他就在君临峰下等候,我自行下山也不会有事,便不耽误你和洞老祖的正事了。”
楚天禁不住又惊又喜,寻思道:“有如此充沛的云麓灵气支撑,往后我便无需担心功力耗损过剧有枯竭之虞,即使真元受损也能在短时间内炼化灵气迅速恢复!”
这时晴儿的目光投注在了安静躺卧在黑水晶魔棺中的巫虞魔妃身上,似若自言自语地道:“哥哥,能为心爱的人而死会不会也是一种幸福?”
洞天机道:“接下来我老人家的元神就要和骸骨合体修炼,三五日内就能重生血肉再成金身。你们两个就不必在此傻等了,等我出关后自会前来找寻。”
洞天机点点头,沉声说道:“小楚,晴儿,谢谢你们帮助我寻到云麓圣泉,又找回当年的骸骨。如果不是你们,我老人家恐怕已落入翼天翔那混帐小子的手里,被他炼化奴役。”
楚天颔首道:“不错,这件事我得尽快办好,随后即刻回返北冥山。”
那官道上的邂逅,冰风虚境中的偶遇,河畔的夜语,困顿中的重逢……一路风霜半世情,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再也抹不去忘不了。
但见虚境之中乳白色的云气滚滚,幻化成为一座座琼楼玉宇,虹桥飞阁,处处充满无限生机,直如传说中的天界仙境。
楚天看到洞天机寻到骸骨,肉身重铸指日可待,内心欢喜无限,微笑道:“老洞,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快开始吧。”
“是……是南梦柯。”翼轻扬望见楚天眼中闪过的寒光,芳心里一凉,晓得他对翼天翔恨意未消。两人若是见面,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
由于厄狱虚境中时间几乎静止,故此回到通幽塔中,看塔外黑黢黢一片,距离天亮尚有一个多时辰。
不觉翼轻扬已然泪流满面,一幅幅过往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浮光掠影般的闪过。
晴儿垂首偷笑,又撅起嘴巴不再言语。当下三人将魔棺复原又重新回到潭边。
忽然听到洞天机在坑中说道:“小楚,你还记得我在禹余天的那夜,借了苍云元辰剑溜出去了半宿的事么?”
“很好。”楚天端详晴儿发髻上的定界魔枪,好似一枚精美古朴的金簪,任谁也想不到它会是曾令天界群仙闻风丧胆的幽界神兵!
“轰、轰、轰——”劫浪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疯狂扑击无有间歇。
“就要日出了,”楚天眺望东方天际,别有所思道:“晴儿,你还随我去北冥山么?”
一波波澎湃汹涌的泉水晃动着浓烈的斑斓波光不住压向晴儿娇小的身影,无数杂乱欲念从水中溢出,渗入到她的体内。
说到这里翼轻扬抬起头,凝望着楚天的面容迟疑道:“我知道,你可能会嘲笑我,不赞成我的决定。但我等你的这个晚上,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望向楚天身后斜插的苍云元辰剑,忍住伤心道:“洞老祖,我这可就要走啦,不能再陪着你和楚天,轻扬祝你老人家早日恢复金身。如果有谁惹你老人家生气不开心了,别忘了来找我——”
但见晴儿一手柱定定界魔枪,一手在小腹前捏作奇异的法印,变换之奇连洞天机也难以辨认,令人不由得怀疑她是传承自巫虞魔妃的记忆。
洞天机呵呵一笑道:“你小子尽管放心去,我在下面睡觉,上面总有人盯着守着等着催着可也难受。再说,又有谁敢在我老人家头上动土?”
晴儿瞥了楚天一眼,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好不奇怪,也不去打扰他,径自发动了碎空流影阵。
洞天机悠然道:“天意如此,你我都注定跟定界魔枪无缘。”
楚天闻言微一愣神,笑笑道:“没关系,很快我们会一起再见到珞珈。”
两人对视哈哈一笑,猛听四周泉水鼓动如雷,泛起异样华光,漫天的魔意席卷而来,却向着晴儿伫立的方向涌去。
晴儿的元神一出,幕天席地的抱朴劫波登时幻灭消散,云麓圣泉的水底重新变得风平浪静,惟有定界魔枪犹自桀骜长鸣。
翼轻扬点点头道:“他一直在找我和……爹爹,一心要报当年夺妻断腿之仇。我答应跟他一起走,如果真能遇见爹爹,我会设法化解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大不了……我就以死相胁!”
楚天看起来还没回过神,情绪低落道:“就在风云山巅,他说你知道在哪里。”
洞天机愕然半晌道:“好个寒老魔,还真给我老洞挑了个好地方!”
“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事了?”洞天机笑道:“我敢打赌,这丫头正在汲取融合巫虞魔妃遗留在定界魔枪中的记忆和魔识,很快就能水到渠成冲上抱朴境界。”
晴儿问道:“洞老爷子,这可是禹余天的镇门神兵上清古剑?”
“你去过北冥山,还遇见了珞珈,”楚天一省,讶异道:“为何我一点也不知情?”
晴儿道:“奇怪,为何这里里外外都见不到外公?”
楚天见翼轻扬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讶异道:“不过什么?”
“恨你!”意乱情迷之际,翼轻扬推开楚天僵硬的身躯冲出门外,奔入茫茫黑夜之中。
楚天闻言心中不由替晴儿欢喜,嘿然道:“还好我没去动这柄魔枪,不然被灌进一大堆巫虞魔妃的记忆和魔识,岂不糟糕?”
晴儿毫不犹豫道:“我和你一道走。”
他一边以无上神功托起石碑,一边拂袖卷荡将巨坑表层的黄土移开,底下赫然露出一堆累累白骨。在白骨之旁,兀自平静地横亘着一柄青色古剑,虽经岁月沧桑黄土埋身,兀自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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