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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陌生照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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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呗!”我哄她说。

老婆白了我一眼,撇了撇嘴:“鬼才信呢!”话是这么说,但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冬天的凌晨格外冷,老婆抗不住,生拉强拽地拖我上了床,又硬生生地胁迫我一句不落地汇报了遍去建文家的所见所闻所感。

睡下后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

老婆烧好了中饭,饭菜十分丰盛,让人胃口大开。建文送的当地土特产,豆制品“生付”也被老婆跟肉片一起炒了。我用筷子夹了几条尝了尝,还不错,虽然味道不如在建文家吃过的。

吃过中饭,我跟老婆打了个招呼出了门。尉迟家在棕榈林小区,离我住的地方大概六站路。小区在滨州最繁华的商业街浦林路南面,闹中取静,周围种满了亚热带植物棕榈树,走进去后有种置身于异国风情中的感觉。小区环境幽雅,里面的花园洋房样式别致,浪漫的欧式风格与周边鸟笼式的普通住宅反差强烈,恍若两个世界。

小区门口的保安与尉迟爱人通话确认后,礼貌的请我进去。快进尉迟家院门时,我又退了出来。不远处有个女人,背影看上去十分熟悉,却一时又想不出在哪见过。女人右拐转弯,背影消失在了小区后门。我走进院子,按下门铃。不一会,门开了,尉迟爱人淑珍白皙端庄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伤心过度,淑珍的眼眶浮肿得厉害,明显有了眼袋的痕迹。

淑珍是滨医三院消化内科的护士长,见过她的人往往会被她贵妇般的气质所吸引,这跟她丰腴的体态无关。这个世界上,有的女人娴雅有余,开朗不足,给人娇柔做作之感;有的女人则开朗有余,娴雅不足,会引起别人放荡的联想。而这个女人像是恰到好处的将二者融于一体,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感到无比伦比的放松愉悦。

尉迟性格虽有些古怪,却是相貌堂堂的美男子。有一次大学同学聚会,大家拿出各自手机里的结婚照相互品评,结果一致公认,尉迟和淑珍男才女貌,简直是一对绝配。

几天前,淑珍约我有空上她家,去拿我借给尉迟的书。

“本来该给你送过去的,但这段时间觉得特别累,连门都不想出。”淑珍有些歉意地说,“只好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我说,“正好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屋子里很乱,沙发和桌子上摆满了书籍和照片,显然都是尉迟的遗物。尉迟生前有两大爱好,一是嗜书,无书不读。什么宗教哲学政治历史,没有他不看的。有一次我上这来,看他正神情专注地捧着一本《农村实用栽培技术》,完全没有察觉有人进屋。除了看书,他还喜欢搜罗古籍善本,只要看中了,再高的价钱他都愿意出。二是摄影,一有时间他就背着长枪短炮往各地采风,也拍了不少让行家称赞的片子。这两项都是烧钱的爱好,好在尉迟有这个经济实力。

“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你们已经帮了不少忙,就别再操心了。”淑珍说。

等我在沙发坐定,她端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

“老周,你跟尉迟是大学同学,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淑珍幽幽地说,那神情分明就是一个怨妇,“我们俩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这十几年尉迟做生意顺风顺水,也赚了一些钱;他相貌长得又好,做老公是再适合不过了;再有一个遗传了她老爸所有优点的乖巧女儿。可能在别人眼里,我家庭生活美满,衣食无忧,算得上是个幸福的女人。”

我端起杯子轻轻呷了口茶,默默地听着,却猜不透她说这番话的用意。

“可是从没人知道我心中的苦闷。尉迟的性格你也知道,是不太喜欢沟通的,不管我怎么努力,始终感觉与他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隔阂。他有太多的事情闷在心里,从没跟我提起过。”淑珍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去年他去买过人寿保险,那种重疾险,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保险公司拒签了。”

“有这种事?你听谁说的?”我有些惊讶。

“上星期他那个意外险保险公司的理赔员过来了解情况,问我清不清楚知道这件事。”淑珍神色黯然地说。

尉迟一直有买意外险的习惯,按他的话说就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做人就应该给自己和家人个保障。自从做生意赚了钱后,他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将保额提高了好几倍。

淑珍只以为尉迟的死,纯粹是一场意外,却不知道这是尉迟在患癌症后为求解脱的精心策划。我同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丈夫得了绝症后想到的不是跟自己爱人分担,却告诉了另外一个女人。我有股想告诉她全部真相的冲动,却知道绝不能这么做,那样恐怕会让她崩溃。

“就连他在外面有女人也是瞒着我。”她似乎有些恍惚,“当然,这种事他是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我心里一惊,不清楚她是不是知道尉迟和沈璐的事。

“你想的太多了,根本没有的事。”我安慰她说。

“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是天生的,而且很可靠。”淑珍情绪有些激动,她接着说,“就在刚才,又一个女人追上-门来,被我破口大骂轰了出去。”

尉迟除了沈璐,并没有其他女人。

“不可能。她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也没听清,只知道叫什么月。”她终于控制不住,双手捂住颜面轻轻地呜咽起来,“我能留得住老公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作为女人,我真是太失败了!”

叫什么月的?据我所知,尉迟的朋友中并没有名字里带“月”的。突然,一句诗在我脑海里闪现,千江有水千江月。原来门口那个熟悉的背影是她,去建文家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含笑惹人醉的女人,姚一月!原来她也是滨州人,可怎么会登门造访这里。莫非……莫非,真是尉迟另外一个红颜知己?

淑珍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老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要坦白地告诉我,尉迟在外面究竟有没有女人?”她抽过面巾纸,将眼泪擦干,极其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让我过来拿书是假,问这个问题才是真。

“没有,我可以向你保证。”沈璐说自己跟尉迟仅仅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这个保证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个姚一月的出现,让我在说这话时心虚得快要走了音。

“真的?”淑珍问。

我点点头。她脸上将信将疑的神情,让我全身放松了下来。看来她不知道尉迟跟沈璐的事,刚才近乎失控似的歇斯底里,只不过是长久以来被丈夫冷落的怨妇一时的发泄而已。

既然我这样表示,淑珍也不好深究。她平复了下心情,勉强地笑了笑:“你坐会,我去楼上给你拿书去。”

趁着淑珍上楼的空当,我拿起放在桌上的两叠照片。一叠是尉迟外出采风拍的照片。这家伙倒真是厉害,差不多把全国都跑遍了。有长白山的天池、云南丽江古城,有新疆万里荒漠,也有江南人文小镇。还别说,拍的真不错,视角独特,艺术气息浓厚。看来尉迟天生就是个摄影家。

另一叠是生活照。有些照片已经泛黄,显然年数不短了。我一一细看起来,有几张是大学时的拍的。多数是尉迟、建文和我三个人的合影。滨州中医药大学里但凡有点特色的地方,全都被我们取景拍了个遍。照片上三个瘦削的年轻,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期望。建文脸色平和,静静的看着镜头。尉迟双唇紧闭,神情略显阴郁。我则像个大傻冒,没心没肺地在张嘴大笑。

照片很多,有尉迟的单人照、他一家三口的合影、他老婆和女儿的照片,也有些尉迟生意的照片。

我被尉迟和建文的一张合影给吸引住了。这是两人在浦湖“不买亭”边所拍,从两人都身穿短袖可以判断,应该是夏天。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我有些疑惑。建文来滨州次数并不多,事先都会通知我和尉迟。每次我们三个人都会碰头聚聚,但这张我从来没有印象。

看了半天,我猛然发现,不对,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建文,准确地说,是一个像建文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