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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上前，从石堆抽出几块，漏出一个窗口，猛地露出苍老的面孔。
农夫跪在地上，“娘，儿不孝，儿不孝！”
“这就是人性的黑暗，区区一个重男轻女的陋习，便冤杀这许多性命！”
“小和尚，你该做出选择了，是要灭杀怨灵、拯救百姓？”
牛鬼朝池塘一指，“这你又如何说？”
女婴怨灵们怕雷，趁着牛鬼受创，‘御生魂’的束缚减弱，一股脑钻入河中，再也不肯出来。
方斗叹了口气，抖出一把豆子，化作金光闪烁的豆兵。
“儿啊，你以后别送饭了，让娘死吧！”
“这一桩桩陋习，亲不能养、子不能孝、骨肉相残、人心败坏，世道伦常摧毁殆尽！”
牛鬼缓缓说道，“农家贫穷，几乎到了不劳不食的地步，家里没有多余的口粮，老人若是年纪大了，干不动农活，白白吃粮食，若是生了重病，还要人贴身照顾，实在吃不消啊！”
豆兵手持利器，一枪一个，将怨灵刺穿，终于挡住怨灵的攻击。
方斗朝漫天怨灵拱手，“孩子们，待会儿，大哥哥再来陪你们玩！”
方斗莫不做甚，转身一挥手，击退几具飞扑上来的骸骨。
“小和尚，名教野心甚大，企图掌控朝政，让天下百姓，都服从他们的规矩。”
河水朝两边让来，露出一个个竹编的战笼，里面装着两具用铁链锁着的尸骨。
“这是第三件事，弃老！”
农夫捧着饭碗，“娘，你吃，饭还热着呢？”
“再加一把火！”
牛鬼施展御生魂，怨灵越多，实力越强。
可在贫穷的农村，这就是灾难，足以摧毁一家薄弱的经济。
“我饿，哇啊啊啊啊！”
“一条条礼教规条，就像是这些铁链，让落水之人无法挣扎，活生生溺死！”
“哞！”
下一刻，他转身离开池塘，默然不语。
“你们这些畜生，简直不是人！”
方斗放出畜生道三头灵体，挡住潮水般的怨灵，但支撑了片刻，就被咬得体无完肤。
“溺婴、弃老、浸猪笼！”
老人轻叹口气，“读书人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咱现在明白了，娘过了七十岁还不死，身体老迈做不动了，白吃家里的粮食，可不就是一个贼偷么？”
“浸猪笼！”
一具具尸骸口中，满是诅咒和怨毒，用白森森的指骨，指着四面八方。
鳄灵体积最大，足有十几米长，但也架不住无数女婴怨灵撕咬，渐渐虚化消失。
“饶命呀，我只睡了一次，罪不至死！”
“求抱抱，求抱抱！”
牛鬼口中，响起得意的微笑声，“他的心已经乱了？”
农夫举着几块石块，重如千斤，手腕不停颤抖，怎么也塞不回去！
牛鬼终于露出狰狞。
“打雷了，快跑呀！”
苍白的脸庞、漆黑的双眼，本该是天真无邪的脸庞，却充满冲天的怨气。
“你再想想，自己以为的道理，真是对么？”
“尸变？”
这时候，牛鬼开口了，“小和尚，你怎么不度化了？”
豆兵们化作金光，如影随形，朝牛鬼飞扑过去。
农夫擦拭眼角，从竹篮取出海碗，里面装着咸菜、粗米饭，透过窗口递进去。
这次的怨灵，远远不止苦水桥的两个。
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农夫挎着竹篮，来到孤坟前跪下，“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