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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鬼口中，再度响起宋夫子的声音。
“把我交给官府，你们不能私刑杀人！”
这些溺死的尸骸，怨念又比婴儿更重，转眼间挣脱铁链、抓破竹笼，朝方斗飞扑过来。
方斗突然开口了，“那又如何？”
“新鲜的血肉，吃了他，吃了他！”
下一刻，方斗转身看向牛鬼，“先把你解决掉！”
“爹呀，娘呀，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他却不知道，这是宋夫子的声音，通过牛鬼开口。
“你还执迷不悟么？”
他见方斗沉默不语，以为被驳斥得哑口无言。
一座孤坟前，用条石垒着石堆，墓碑前放着几个空碗。
电光如舌，不断舔舐牛鬼胸口，爆裂的雷声嗡鸣，响彻四方。
牛鬼挥动蹄子，拳打脚踢，几个豆兵遭受猛击，当场消散成豆子。
老人吃了几口，“真香啊，可咱吃不动了，该上路了！”
河流中密密麻麻的女婴怨灵，何止成百上千，显然这些年来，溺死的女婴不计其数。
牛鬼支撑不住，化作一道绿光，甩开雷光。
“这周围的坟堆，哪家不是这样，你也别伤心了！”
民间礼教甚严，非婚同居为淫，一旦发现通奸，男女皆剥得赤条条，用铁链锁了抓入竹笼，沉入池塘溺死。
这也是乡间陋习之一，‘浸猪笼’。
如果在大富之家，老人能活到七十八岁，那都是足以摆宴席的大喜事。
方斗一脚踏入它的主场，显然已经落下风了。
这时候，方斗酝酿多时，掌心一团雷球，终于推到牛鬼胸前。
“又是什么把戏？”
“这些丑恶的事情，我见不着也就罢了，见到了，就该管一管！”
“是人是鬼，你选哪边？”
牛鬼一指不远处，“继续看！”
……
“是她勾引我，不要杀我，杀她吧！”
方斗随即摇了摇头，坟堆里的老人，从气息上看，根本是活人。
山上孤坟处处，看上去好不凄凉。
方斗惊讶反问，“你会说话？”
所有尸骸的眼窝，同时点燃鬼火，眨眼间都苏醒了。
密密麻麻的女婴怨灵，大脑袋成堆拥簇，像是一串串饱满的葡萄，令人看得犯恐惧密集症。
方斗紧跟其后，又追了两三里地，终于在一座池塘边，追上牛鬼踪迹。
“小和尚，慢些走，还有个地方，你再去看看！”
牛鬼带着方斗，一路走过田间，地形逐渐拔高，最终到了一座山上。
“你受了名教荼毒，以为老百姓无辜可怜，实则他们自私自利、狠毒残忍，为了一己私欲，造出多少惨剧！”
方斗吃惊看手，这掌心雷的效果，远超自己的想象，用来震慑阴鬼，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才有了‘弃老’这项陋习。
“这便是断情绝性的人间！”
“我们都招认了，为何还要浸猪笼？”
“你能度化苦水桥的童男童女，这河流中，溺杀的千百女婴，你该如何度化？”
“还是，惩罚那些愚夫愚民，还亡灵以公道？”
“看看这些痴男怨女，都是礼教的牺牲品。”
“让我提点你一句话，人心即地狱！”
“就因为世情艰难，就什么都不做？你这是悲观主义、唯失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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