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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姑娘送走了庆山,回到院里,看见父亲正站在屋门口等她:“小黑,去了这么半天,你师哥都跟你聊什么了?”
“就说了说队伍上的事,爸,您是开明的人,年轻人之间说什么您就别问啦。”也就是小黑敢这么和父亲说话,她现在还不想告诉父亲自己的打算,她要等一个机会。甄福堂对这个飒立的大闺女也十分的包容,最让他揪心的还是二闺女。
福堂回到屋里对老伴说:“黑她妈,我有件事跟你商量,庆山参加八路军啦,我又高兴又担心,现在我是不行啦,有两个没出阁的闺女,还有小丑小莲,要是二十年前…唉,放下远的不说,说近的吧,小白的事,你说咱怎么办?”
“黑先生有快一年没见了吧,小白对黑先生挺敬意的。”
“不行了,”甄先生心烦意乱地说:“黑先生也当八路军了,和庆山在一个队伍里,他让庆山捎信说,现在国难当头,那戒指就当作纪念吧,”
“咱闺女等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说不行就不行啦?”甄大娘不解地问。
“黑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他现在行军打仗,太危险,不知道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不想连累咱们。”话一出口心中悲不自胜。
甄大娘见此情景不由掉下泪来:“这年月生闺女纯粹是造孽呀,黑先生怕连累咱,那咱也不能随便给小白拉一个拜天地呀。”大娘说着哭起来。
甄先生急的来回踱步:“黑她妈,咱得赶紧给闺女拿主意呀,那个栾家驹真的派媒人来,咱们如果给驳了,后边紧跟着是什么,咱们难料呀,这些给日本人当狗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出来?”
“什么家骡子家驹的,这事我不能应,他比你岁数还大呢,我不能让闺女给人家当玩物,”
“唉,我不是问你应不应,我是问你有什么办法,别让那个混账缠着小白。”甄先生着急地说。
甄大娘听甄先生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态严重,她不敢哭了哀求地说:“福堂呀,你想个办法吧,只要是男孩子老实忠厚,什么丑呀俊呀,什么能耐本事呀,我都不挑,赶紧让孩子成了亲,断了这帮畜生的念想,”
甄先生听甄大娘说完停住脚步,思忖了一下,欲言又止。甄大娘焦急地说:“你快说吧,这都到什么时候啦。”
“我看啸春不错,他们要是成了亲,同来通往,夫唱妇随的,我想要是提出来,啸春会乐意的,就怕小白想不开,”
甄大娘想了想觉得先生说的对:“那好,就是啸春吧,你就别管了,过两天我给小白透透,再让小黑和佩珠她们劝劝小白,我看这事能成。”
“过两天就晚了,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下手,依我说,你一会儿就跟小白说,她是个聪明孩子,她会答应的,告诉她,就说爸爸给做主了,后天是吉日,咱把啸春请到家来,一切从简,不是爸爸疼钱,过后缺什么再添置,“
“行,我就去丫头屋里。”大娘擦了擦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来到姐妹房里,让黑白姑娘坐下,姐妹见母亲脸色凝重,如此郑重其事,便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听她们娘说话,大娘刚一张嘴,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白姑娘可吓坏了,他也含泪说:“妈妈,出事啦?莫非…”
大娘唉了一声:“孩子,妈对不住你,摊上这个年头,妈妈也是没办法,我刚才跟你爸商量半天了,那给日本人做事的老东西,仗势欺人,你的年纪恐怕比他闺女还得小,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喜新厌旧,一旦喜欢够,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当娘的不能把你送进火坑,”
“妈,我去找黑先生去,”为了爱,白姑娘也是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本来娘知道你赞成黑先生的为人,我和你爸也都有意,想着你才十七、八岁,等两年再成亲也不晚,可是你二师兄昨晚跟你爸说了一宿的话,庆山和黑先生都当了八路军,黑先生是个正经人,思想开通看的远,让你师兄带信说,那个戒指让你留作纪念。”
“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留作纪念?”白姑娘竟也急切起来。
“孩子,你听娘说,咱们得明白人家的心思,第一呢,打仗上战场,不是儿戏,刀枪无眼的,万一为国捐躯了,对不起你,还有啊,这兵荒马乱的,小城镇比天津更惨,日本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咱们在天津避难,如果跟你成亲了,怕让汉奸知道,连累咱们全家。”
“妈,仗总有打完的那一天吧,我等他。”
“孩子,如果没那姓滦的,娘愿意让你等他几年,可是姓滦的那个老东西给日本人做事,不知道他出什么幺蛾子,我今天跟你爸商量,想着……”
这时黑姑娘直推小白,大娘一看小白两眼发直,呆若木鸡,大娘见女儿这个样子,流着眼泪说:“小白呀,你想哭就哭出来,快哭出来!”
白姑娘喘了口大气,泪水横下,她哽咽说道:“妈,您说吧,我听着啦,”
黑姑娘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好妹妹,别这样。听妈妈说完再哭,好吗?”小白只是点点头,小黑说:“妈妈您说怎么办吧。”
大娘抱住白姑娘:“小白呀,你爸爸怕出事,给你做主了,让你跟啸春成亲,娘看着不错,我难过的是,这个年头不好做人”
黑姑娘聪明伶俐,没等妈妈把话说完,就赶紧接过话:“哎呦,妈妈,您老这么一哭,真把我吓坏了,我还寻思您非得让我妹妹嫁那个汉奸呢,闹了半天让小白跟啸春成亲,我看爸爸有眼力,啸春忠诚老实,又知道疼人,他那把弦子别说在天津卫,就是南七北六十三省也难找难寻。慢说妹妹说书能赚钱,就是以后生儿育女上不了台了,光靠啸春那把弦子也能养家糊口,我的妈妈呀,好事让您给说惨啦。”
黑姑娘的一番话,说的大娘有几分欣慰,扭头看向白姑娘,这时的白姑娘心乱如麻,脸上挂着泪珠,黑姑娘偷着给妈妈摇了摇头,示意妈妈别在说了,得让妹妹缓缓。她笑着说:“妈妈,您别再撂地砸坑,非得问妹妹乐意不乐意了。这门亲事我看行,妈妈您该做饭去了,一会我们还得上地呢,”说着给妈妈使了眼色,大娘就起身出去了。
黑姑娘见大娘出去,搂住白姑娘,反而倒哭起来了,白姑娘擦了擦眼泪说:“姐姐别哭了,我看人不能跟命争,我总想再干几年,把小丑小莲拉吧大了,给他们攒点钱,我再跟黑先生一过,书不说了,吃一口庄家饭,有个随心的男人,心里也痛快,你看人家佩珠姐和彭先生,真是什么人什么命,我不恨爸爸妈妈,不恨黑先生,我恨日本鬼子,我恨这个暗无天日的年头,我们这么大的中国怎么就让日本鬼子欺负成这样,完啦,我只能盼着黑先生去杀鬼子打汉奸,成英雄当将军。”白姑娘抱着姐姐又哭起来了。
“妹妹你比我明白,谁叫你长的跟个观音菩萨似的,咱们书上不是说红颜薄命吗,你要长的象姐姐一样黑不溜秋,也没有这事了,他们要是多看我几眼,我就转着弯儿地骂他几句。妹妹你不知道爸爸有多难过呢,我跟爸爸妈妈去说吧,就说你乐意啦,”她推着小白连“啊?”了好几声。
小白是个老实又胆小的女孩子,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黑姑娘走到父母房门口,一撩帘子,见爸爸和啸春在说话,看他们一脸严肃的样子,黑姑娘摇了摇头又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