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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邀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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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法是谁画的?”卫臻冷声问道,君朗大大方方的应下,君航看他一眼,也应了一声。

毕竟是自家弟子,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君眠之面上挂着几分担忧,“卫宗主,这阵符可有什么问题?”程宜风紧跟着凑过来,皱着眉头看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什么鬼画符…是人画的?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如此阵法,小竹子…咳咳,不愧是君家的弟子。”

“看不懂你就别过来占地方!”卫臻不耐烦地说道。

“啊呦诶我的臻表哥,我好歹还看出来这是啥。”程宜风不敢惹卫臻,只能小声回嘴,把韶言往这边拽。“韶兄来,韶兄博闻强识,一定看得懂!”韶言不好挣开,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被拉过去。卫臻没说什么,还把阵符往韶言的方向挪了挪。韶言对阵法亦颇有研究,一眼就窥出其中玄机。“这是——”他惊诧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血阵。”卫臻的话里是遮掩不住的寒意,“我竟想不出除却我兄长,天下居然还有人画得出这种阴间的阵法?”提起卫臻的兄长,君眠之神色冷峻,轻声问道,“你二人把话说清楚,这阵符你们是如何得来的?”

君朗低头回道,“之前同先生们一起猎治,偶然见得这个阵法。我心里惊于它杀伤力巨大,就偷偷把阵符记下来……后来听说用人血画阵符的阵法更厉害,我们才……”

卫臻将阵符揉成一团,冷笑一声。“烟雨楼台何时注重过阵法教学?究竟是哪位先生如此高明,连卫家的阵法都学了去?”

韶言知他针对自己,怕又触他逆鳞,并不辩解。卫臻见他沉默,更为生气,正欲冷嘲热讽,乞丐又不合时宜地打断他。“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就个破阵吗,又不是你们卫家独有的!宗主就能欺负人了?这半天别的没听着,就听见你在这儿阴阳怪气。”

“本宗主懒得理会你,你倒自己往枪口撞。”卫臻将手里还带着血腥气的阵符撕得粉碎,扬到空中,飘飘洒洒的飞了一地。“刚才我就纳闷,一个乞丐居然知道血阵。更奇的是,你撞了我兄长阵法居然还能完完整整的出来…你是哪家的修士,扮成这副模样装神弄鬼!”

“这是什么道理,懂点仙法就是你们世家的人?”乞丐见卫臻朝他走来,下意识地拿起竹棍抵挡,“我张二狗可不是吃素的,别以为你是世家宗主就…你,你别过来啊!”卫臻不理会他的废话,一把抓住竹棍,还未动手抓人,却摸到竹棍上刻着的二字:“云…修?”

二字一出,不仅是卫臻,韶君程三人皆神色一凛。卫臻死死的盯着他,眼中的血丝几乎都要暴出来,“原来是夷州云氏的弟子,难怪…你们还有脸回来!”

“这又是什么歪理邪说!”名为云修的乞丐暴跳如雷,他本想借口说这竹棍是他捡来的,上面刻着的二字同他并无关系。可这借口太过勉强,若他先前没一时冲动将阵法之事说出,这借口也许还勉强能糊弄过去。但如今这情形,他要死不承认,别说卫臻,就那几个小竹子精都骗不了,还不如承认呢。

“姓云就能和夷州云氏联系到一起?哪个云氏的间谍会顶着本名四处招摇!我一个孤儿,无名无姓,觉得‘云’这个字好听才把它当作自己的姓。您要是不喜欢,觉得这个姓碍着您了,我跟您姓,改姓卫成吧?”

卫臻一愣,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你敢……你姓什么我不管!总之,你要是敢姓卫,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云修和卫臻僵持片刻,惹得卫臻火气更盛,云修见形势不妙,抢回竹棍就往韶言那边跑:“二公子救我!”

韶言方才一直看戏,正看到兴头上,云修却把他也拉到戏台上。云修几乎是连滚带爬过来的,死死抓着他的大腿不放。他低头对上云修盛满可怜的眼睛,笑了笑:“怎么是你?”

“韶兄,你同这位…这位姓云的小兄弟认识?”程宜风见他二人的互动,疑惑道。

韶言笑道,“云修冲撞几位了。他不是什么间谍,和夷州云氏无甚么关系。他是三叔的弟子,灵术修得不错,人也聪明,就是性格不羁些。我同他见过几面,不记得他的名字却识得他的脸。他这般打扮,离得远些我竟没认出来。”

云修抱韶言大腿抱的更紧了,“二公子,这,这怨不得我啊!师父命我出来办事,偏和丐帮有关系,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扮成乞丐……都半个月了!”

程宜风咂舌,小声嘟囔,“这话我都不信。”卫臻瞥一眼韶言和云修,脸上的冷意更甚。“那韶二公子可要好生管教他,别让这么个玩意儿败坏了你的好名声。”说罢便拂袖而去。弟子们在身后又忙着拿茶壶搬桌椅,一行人拖拖拉拉半天才撤干净。

韶,君,程三人面面相觑,云修松一口气,放开抱韶言腿的手。韶言叹气,拱手向剩下的两位宗主作揖:“今日因韶某,搞的大家都不愉快,我给各位赔不是。这茶馆离韶氏宗族不远,又清净,我已将它包下。这半个多月便委屈两位宗主领弟子在此下榻。”

君眠之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韶言笑道,“韶氏是东道主,哪有主人不招待客人的道理,君宗主今日若硬要自己出钱,此事传出去我韶氏该如何在庶族中立足?”程宜风也在一旁推波助澜,君眠之不好再拒绝,同韶言道谢,命众弟子收拾行李。三人又客套寒暄一番,听得云修只打哈欠。韶言带着云修出门,走了两步路又听程宜风喊道,“韶兄,莫忘了我给你的生辰礼。”

“我等四月初四再拆开。”韶言笑着应道。

离开茶馆,韶言的笑便敛了一半。他容貌生得也算上乘,五官不似南方男子那般精致女相,面无表情时倒一副凶相,并不是平易近人的一张脸。因此他面上时常挂着笑,看着便宽和许多。云修在后面盯着他的半张脸想,他若不笑,看上去简直比卫臻都可怕。

韶言身高八尺半,落云修半个头,步子也比他迈的大。云修肚里饥饿,更跟不上他。他见云修踉踉跄跄的步伐,放慢脚步,领着他就近去了家客栈。

云修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还没踏过客栈门槛就被人拦住。小二为难地看着韶言,“这……”韶言往他怀里丢了一块银子,头也不回地拽着云修往里走。“烧几锅热水,再给他拿套干净衣服。”小二见了银子,也不为难了,点头哈腰地找了间上房,谄媚地迎他二人进去。云修翻个白眼,心里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钱能使磨推鬼。

云修实在脏的很,幸好韶言有先见之明,命人烧了几锅热水,云修足足洗了三桶水才把自己拾擢干净。等忙活完,夕阳西下,外面升起袅袅炊烟,云修饿得头昏眼花,差点从桶里出不来。

他换上干净衣服,从里间出来,露出一张干净的脸。韶言这才看到他真实面目:倒不像他性格那般有棱有角。韶言心道,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竟比他妹妹还要小。

少年一番折腾消耗了不少体力,上午他腹中饥饿难耐,到林中打算寻些野味,结果野味没找来,倒寻来一身麻烦。从昨天到现在,他腹中一粒米都未曾进过,饿得发昏。韶言命人上菜,端上的都是些肉菜,馋得云修口水直流。

“二公子心地善良,怎么忍心一个人享用这些美食,把我可可怜怜的小乞丐晾一旁挨饿…”他语气哀怨,话说给韶言听,眼睛却没离开饭桌。韶言抿唇一笑,“你吃吧,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云修大喜,虽不客气,还是道谢之后才拿筷子。

我倒了一天霉,如今老天爷终于眷顾我了。他开心地想,把几个时辰前遇见的闹心事都扔在脑后。他狼吞虎咽,韶言只给自己倒盏茶,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的景色。

“你为何找上我?”韶言轻声问道,云修只顾低头吃喝,听见韶言同他讲话却没听清说什么。他放下筷子,将嘴里尚未嚼碎的食物用力咽下去,噎得他想翻白眼。“嗯?二公子说什么。”

“卫宗主对你起了杀意,你为何偏向我求救?”

云修给自己倒盏茶,一饮而尽。“因为韶二公子人好,一定不忍心。”他眨着眼,说的真诚,“君宗主不一定拦得住卫宗主,程宗主那怂样能指望他?可韶二公子就不一样了,就凭卫宗主要和韶家结亲的倒贴劲儿,他都得给你个面子。”云修边说边撕起一块焖肉,问道,“说来奇怪,卫宗主见了我的名字,为何脸色变得那样差?”

韶言道,“此事说来话长…卫宗主有个兄弟,姓卫名臹,早些年没了。”

云修点头,“天下人怕没有不知此事的。”

“但其实,卫臹并非是他的亲生兄弟,他本姓云,和夷州那儿…关系匪浅。也因这一层关系,给卫家不知招了祸事。”

“当年倒也有这种说法…”云修了然地点头,“难怪卫宗主对他哥哥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韶言轻笑摇头,“恰恰相反,卫宗主对他大哥最为恭敬。仙门百家有不少人嚼舌根,卫臹在他们口中落不得一句好,卫臻可没少因为这事明里暗里杀人。”

“虽说残忍,他这么做我看也不算过分。”云修直接抓着面前撕好的肉往嘴里塞,“韶二公子该向他学学,你若稍微不讲道理些,谁敢欺辱你!”

韶言摇头笑,“我行事一向如此,半辈子都过来了,改不了的。”

他微笑着,不去看云修,低头不知道思索什么,眉眼间是云修看不懂的怅然若失。见他如此,云修有些迟疑地放下手里的餐食,“公子?”

“啊,抱歉。你吃你的,不必管我。”韶言笑了笑,“年纪大了,难免时不时会想起旧事,这一想就停不下了。”

他这又不知触到心里哪根刺,连带着身上的旧毛病。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韶言揉着肩膀,想着这天怕不是要下雨,又想着该早些去药房抓几味药才是,否则这雨天难熬。但是旧伤带着旧病,这会儿他头也跟着疼起来。

“您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多病?”云修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年纪轻轻?”韶言看向他,“我可比你年长一轮有余。三十多岁的人了,有些毛病也算正常。”

“就不能找个好大夫治上一治?”

“十几年的顽疾,横竖死不了人。”他偏过头,不再提这事。“你可有地方去?若是不嫌弃韶氏小门小户,我便将你引荐给我二叔,如何?”

“啊?”云修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您真要让我做韶二爷的徒弟啊?不是,就算您真领着我去,那韶二爷图什么啊收留我!”他连忙摆手,“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开玩笑嘛。\"

“你话说的好像很了解他似的,他是我二叔,我难道不比你看得透彻。”韶言倒了一杯牛乳茶递给云修,“你这性格很对我二叔胃口,他见了你定是欢喜。”

云修干巴巴地问,“那万一……我来历不明,您就不害怕我是夷州云氏的探子吗?这可是引狼入室啊!”

韶言笑了,“我以为云氏目光还没浅到放弃仙门百家不去而来辽东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他起身拍了拍云修的肩膀,“我已经订下房间,你今晚好生休息,顺道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他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是刚才还头疼肩膀疼的样子。云修盯着桌子上的鸡骨头,和满桌的杯盘狼藉呆呆对视,待韶言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他才后知后觉地捂起脸怀疑人生。

这韶二公子也太自来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