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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们一拥而上,把王强捆在树上。开始王强还骂骂咧咧,后来一声不敢吭了。”
李支书听说张铁军他们在公路上把汽车给劫了,心想他们的胆子也忒大了,非常生气。他怕事情闹大,马上要去制止。刘琴和战丽硬把他拦住。
刘琴说:“张铁军说了,这事由他们来办,让你装不知道。咱也不打他也不骂他,把事闹大了上面就有人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就是过点火,量他们也不敢把知青怎样。你别去,你掺和进来上级就会处分你”
李支书一听感觉很有道理,猫在家里听动静。
李支书说:“张铁军长大了,你们都长大了,有心眼了。”
刘琴说:“都是你培养的,跟你学的。”
张铁军让王强恢复站点
王强说:“那你得问我舅舅。”
张铁军见王强仍然嘴硬,就把售票员放了,让他回去报信。车上的几个旅客见知青们把跑长途的“车豁子”(当地老百姓常被他们欺负,看见鸡蛋他们要鸡蛋,看见豆角他们要豆角,看见啥要啥,你要不给他们就不让你上车。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就管他们叫“车豁子”,咋不一个雷“咔啪”一声把他们劈死。)给收拾了,也不说啥,站在那看热闹。张铁军让他们到村里休息。他们谢绝了,说是赶下趟车。张铁军命令拖拉机手把车开回村去。拖拉机手上去摆弄半天说不会开。最后拖拉机手把方向盘,大伙费了半天的劲,天擦黑了把才汽车推到了青年点的大院里。张铁军领着大伙高唱: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王强这时早傻了,保证恢复站点,保证不再纠缠齐桂香。几个知青把他绑在汽车上,还挥舞拳头吓虎他。
张铁军说:“可惜呀,你醒悟的太晚了。”
王强哀求道:“你们千万别打我,我保证和我舅说你们的好话。”
张铁军说:“保证不打你,但你要给自己的话做主。”
王强说:“保证做主。”
第二天一大早孙经理就杀气腾腾地来了,还带着公安局的人。王强见他舅舅来了,马上变了脸,说知青们打他了,都打肿了。公安局的人看到他的脑门子,脖颈子都肿了。
一个老警察看了半天,说:“这根本不是打的,你说实话,怎么弄呢?”
王强见老警察的目光咄咄逼人,不敢再撒谎如实说:“昨晚蚊子咬的。”
带队的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他了解完情况对孙经理说:“这哪是抢劫?净报假案。”
孙经理心理憋气,但不敢说什么。
副局长对李支书说:“告诉知青们以后有事通过正常渠道往上反应,别再扣汽车”。
李支书应道:“没问题。”
之后,一帮人马绝尘而去。副局长回去马上和局长一同去向县委书记回报。
副局长说:“孙经理他外甥在西沟搞对象,后来人家不干了,他就总去纠缠。长途汽车原来在西沟有站,现在把站点取消了。公社和大队领导找到运输公司要求恢复,孙经理非要把他外甥对象恢复了,不然就不恢复站点。知青们觉得把事情闹大了上面就有人管了,所以就劫了汽车。不应叫劫,应该叫扣押。”
县委书记听完汇报说:“这个孙经里,净打假报告。现在还有敢劫汽车的,吓我一跳。刚解放时有土匪劫汽车的,连苏联红军的汽车也敢劫。有一次一辆拉粮的苏军汽车被土匪劫了,苏军根据雪地上留下的踪迹,重点怀疑是附近屯子人干的,但谁也不承认。军官一声令下,一顿炮轰,把屯子都炸平了,百十口人一个活口没留,从此再没听说有劫汽车的。”
局长问:“下面怎么办。”
书记说:“没你们事了,我安排人处理孙经理。”
没两天汽车恢复了站点,王强不开车了,改当修理工了。
刘琴来找张铁军说:“一队有十多户断粮了,隔几天到生产队和左邻右舍借个十斤八斤的,队里也没有粮了,各家也不宽余。壮劳力都吃不饱,掐着半喇肚子干活,没到晌午就干不动了,李支书告诉村干部和社员不准让我们知道。”
张铁军听完刘琴的话,心情很激动,也很沉重。他回想起两个月前李支书里里外外张罗,帮助青年点解决粮款问题。小木加工厂建起来了,我们吃粮的问题解决了,可贫困户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这些贫困户家底子薄,经不起天灾病业,受不了刮风下雨,有的已经贫困了十几年。有一个社员叫赵狗子,爹妈常年有病,一个是气管炎,一个心口疼病,还有仨孩子。狗子今年三十八,看上去五十多了。原来全家就一床被,后来张铁军他们送给他家一床。爹妈盖一床,剩下五口盖一床。炕席是东捡西凑的,七八块拼成的。两间草房多少年没修了,马上要倒的样子。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雨停了,屋里还在下。全家人从来没穿过袜子,冬天就赵狗子有一双补丁罗补丁的棉鞋。听说赵狗子家就四个饭碗大人用,孩子们们吃饭就爬在炕沿上。炕沿是八寸宽的红松板做的,上面抠了一排碗状的坑,饭和菜就放在坑里。张铁军去看了,孩子们就是趴在炕沿上吃饭的,脏乎乎的和喂猪差不多。起初张铁军不信,难道会有这样的事情?看完之后他的心情沉闷了好几天。他让刘琴她们也去看看,她们同样感到震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几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他门到西沟快二年了,知道农村的贫穷状况,但没想到会有赵狗子这种状况的。他们问过李支书怎么会是这样?
李支书叹了一口气说:“穷啊!爹妈有病,挣一个花仨,翻不过身。民政给几个补助,但结决不了根本问题。”
通过进一步了解张铁军才知道,赵狗子这些年东挪西借欠老亲旧友的太多了,还欠生产队五百多块,大伙说他这辈子也还不上。像这样问题比较严重的贫困户有三家,一年到头就是将就活着。贫下中农们自己有困难解决不了,咬着牙硬挺着,李支书还瞒着不让知青们知道。张铁军觉得很惭愧,把刘琴、战丽找到一起研究,觉得应该为贫下中农做点具体事情报达他们。
战丽说:“贫下中农无微不至地关心我们,特别在生活上,要不是李支书他们帮着想办法,我们可能早就断顿了。你到贫下中农家里吃饭,他们把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细粮都拿出来,差点就把心掏出来了。”
刘琴说:“农村人太可交了,实诚得让人落泪。去年冬天我有个同学妈妈得了癌症,需要用山马林根熬汤喝。当时咱们正在修渠工地,齐桂香捎信让家里人上山刨。他爸和几个社员冒着风雪刨了三天,连夜给送到哈尔滨。”
张铁军说:“李支书瞒着我们,是不给我们增加心里和经济上的负担,再大的困难都自己扛着。没有响亮的口号,他们也不会长篇大论,但他们对我们的关心时刻都能感觉得到。我们的大事他们经管着,小事他们也关心着。冬天的时候我们男宿舍经常是头半夜烧得滚热,下半夜都睡着了,炉子就灭了,早晨屋里都上霜。后来李支书告诉饲养员,半夜喂马时也给男宿舍添两块柈子,可以说贫下中农对我们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
他们仨把要为贫困户干点事的想法和大伙一说,得到了全体知青的赞成。他们经过研究决定做三件事:第一帮三家特困户修房子;第二送一些衣物给贫困户;第三把自己的粮食省下来送给困难户。李支书知道了,对前两条表示同意,对第三条坚决反对。
李支书说:“修房子我没意见,大队出料,知青们出力,多淌点汗,没坏处。送衣物我也没意见,你们少穿一件,少用一件,他们就能穿得好一点,暖和一些。但粮食不能动,那是命根子。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是第一大事。再说你们的粮食也不足,常年没多少细粮,粗粮不扛饿,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张铁军说:“咱们小木加工厂也办起来了,不怕没粮食。”
李支书说:“那不也是赖蛤蚂打苍蝇——将供嘴。”
战丽背后对张铁军和刘琴说:“这件事不能听李书记的。”
张铁军和战丽表示赞同。晚上吃完饭,张铁军他们就把粮食和衣物给贫困户送去。贫困户们说什么也不肯收,知青们放下粮食就走。大伙情真意切,觉得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第二天一大早,贫困户们把粮食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赵狗子拉着张铁军说:“惭愧呀!家里困难,给大队增加了负担,给社会主义摸了黑,我哪有脸要你们的粮食。我们不缺粮,大队都给我们安排了,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
原来李支书连夜召开了大队干部、党员会议,要求两人包一户,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抢在知青送粮之前把粮食送去,不能让贫困户饿着,更不能让知青增加负担。
李支书告诉贫困户:“知青的粮食也是有数的,咱们不能要。缺粮吃也不是一年了,大伙挺一挺,哪年不都是挺过来的吗。人家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了,咱哪能吃人家的粮食?咱要是吃人家的粮食就把咱们西沟村的人丢尽了。《列宁在十月》不是说了嘛,‘面包会有的,粮食会有的’。明天我再去一趟公社,找民政再想办法,老天爷饿不死瞎野鸡”。
望着贫困户们离去的背影,知青们百感交集。他们吃得不饱,穿得不暖,但他们毫无愿言。他们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相信共产党的领导。他们勤勤恳恳地劳作,秋天把最好的粮食交给国家,一丝不苟地完成征购粮任务。常挂在贫下中农嘴上的一句话是: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才是自己的。他们的胸怀像大山那样深厚,像原野那样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