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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明马上检讨,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
陈小明耐不住诱惑,心一横:既然你李小艳不同意,我就去找二丫蛋。他和二丫蛋又幽会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大胆,越发感到美妙无穷。有一次二丫蛋回娘家,还到青年点来找他,问他为什么好长时间不去看她。陈小明心挺虚,生怕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让他小声点。其实青年点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压根没人往那上面寻思。
二丫蛋见没外人,故意大着嗓门说:“看把你吓的,你顾脸面,俺也嫌丢人呢。俺还能像老母鸡似的,养个孩子可街喊,还能让外人知道咱俩的事?”
陈小明压低嗓门说:“我求……求你了!小声点行不行?”
二丫蛋心里发笑,知道把陈小明吓得够戗。
二丫蛋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小明问:“什么条件?”
二丫蛋说:“你到啥时候都不能把我忘了。”
陈小明说:“不能忘!不能忘!都说一百遍了。”
二丫蛋说:“你给我画张画吧,我看见画就像你在我身边。”
陈小明问:“画啥?”
二丫蛋说:“画我们家,画我站在我们家院子里。身后是我家房子,门前有一棵柳树,房后是一片大杨树。”
陈小明说:“你家屋檐下还有俩鸡窝。”
二丫蛋说:“鸡窝有啥画的?乱遭遭的,没意思。”
陈小明说:“这你就不懂了,‘鸡’就是吉利,结婚贴的红双喜就有俩吉字。我用印象画派的手法,再现你家的田园风光,俩鸡窝必须画上。”
二丫蛋问:“啥叫印象画派,俺越听越糊涂。”
陈小明说:“印象画派产生于十九世纪下半叶的法国,在户外阳光下直接描绘景物,主张利用太阳的光谱所呈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反映自然界的瞬间印象。”
还没等陈小明说完,二丫蛋拦下话说:“快别说这些了,俺农村人不懂。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画什么俺都喜欢。”
说画就画,没过十分钟陈小明就画出一张草图。陈小明还要接着画,二丫蛋心思没在这顶上。
二丫蛋说:“别画了,没意思,俺回去吃晚饭,傍黑时在大槐树那等你”。
大槐树在河边,离屯子二里多地。陈小明稀里糊涂吃了几口饭,瞅着窗外盼天黑,不知道饭是什么味。天一黑他就兴冲冲地奔大槐树去了,二丫蛋正在那等着他。
三天后,二丫蛋乐呵呵的把画拿回了东岭,恭恭敬敬地挂在墙上。丈夫马棚看着也怪喜欢,和外人吹牛逼说他家的画如何如何好,是二丫让高人给画的,花钱都买不到。他家的墙是报纸糊的,上面泛着泥巴的黄色,还有碾臭虫留下的血污。二丫蛋就把那画挂在那上面,怎么看怎么顺眼。画中的二丫蛋比本人好看,始终笑眯眯的。那一天,马棚和一个酒友在家里推杯换盏喝得高兴,天南地北扯得欢,三说两说说到到那幅画上。
酒友眯缝着眼看了半天,煞有介事,惊叹满脸地说:“老弟啊,刚进门时我就瞅……瞅着不对劲,但我张不开嘴。现在我觉……着不说对不起你,不知你爱听不爱听?”
马棚说:“你尽管说,咱……哥们还外道。”马棚的舌头也硬了。
酒友说“你……你这幅画不好啊!”
马棚问:“怎么不好。”他对酒友的惊叹很奇怪。
酒友说:“那两个大鸡窝不好,让人看着不顺眼,那是什么东……东西。”
马棚问:“鸡窝有啥不好的?画得和真的差不多,大母鸡还抖擞膀子呢。”
酒友说:“那鸡在窝外面抖……抖擞膀子,鸡窝里没鸡,那意思就是鸡飞蛋打,有鸡你也养不住,有财也得顺大流。”
马棚说:“可不是咋的,半月前,我的五亩河圈地一场大水都冲光了。”
酒友皱着眉头说:“还有更不好的。”
马棚急不可待的问:“还有什么不好的?”
酒友见二丫蛋站在跟前,停了半天,咽了口吐沫,撒摸了一下欲言又止。
马棚对二丫蛋说:“你上外屋去,叫你再来。”
二丫蛋忿忿不满地说:“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说瞎话烂舌头”。
她跺了跺脚不情愿地来到外屋,从心里往外烦那个煞有介事的小子。平常马棚根本降不住她,从不敢和她指手划脚,反而是她常对他吆三喝四的。但有外人的时候二丫还是很给他面子的,这叫大面上过得去。二丫蛋和村里的妇女们说,千万不能让老爷们熊住,让他们熊住一辈子受气。要想修理老爷们,千万不要在人多的时候。人多的时候他下不来台,面子挂不住。村里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有一次马棚喝大了,当着几个酒友的面说自己调教老婆最有一套。众人问二丫蛋是真的吗?二丫蛋故做羞涩状,说他说一不二,家里的啥事都得听他的,俺可不敢和他强嘴。众酒友当然不信,但表面上都说马棚管老婆有道,夸赞二丫蛋贤惠。酒席散了,客人走了。
二丫蛋说:“今天可是把面子都给你了,你怎么孝敬我?”
马棚说:“老规矩,给你洗脚。”
马棚端来水,认真的给老婆洗脚。醉熏熏的他越来越觉的二丫蛋漂亮,特别是那双脚,就像两个金元宝。他一激动,抱着老婆的脚就亲起来,把二丫蛋吓了一跳,洗脚盆也弄翻了。一帮酒友根本没走,趴在后窗想看看二丫蛋是怎么收拾马棚的。
他们在窗外问:“马棚!干啥呢?”
马棚酒机灵:“打老婆哪!。”
窗外说:“别瞎扯了,我们都看见了,啃你老婆脚后根哪。臭不臭?”
马棚说:“你们懂个屁,我这是吹起来打。”
农村杀猪时为了煺毛方便,必须用一个钢筋从猪腿处插到肚子里,然后往里吹气,边吹边用棒子打,使各个部位都均匀充气。马棚的意思是说,他正在对他老婆实施吹起来打。这个故事家喻户晓,越传越花花,有鼻子有眼,但他们两口子从来没承认过。
二丫蛋说:“都是烂肠子的放臭屁,瞎他妈编的。”
有好事的,向那几个喝酒的细打听。那几个人乐此不疲,一人说的一个样。二丫蛋来到外屋没走多远,很想听听那小子又扒什么瞎。
酒友神神密密地说:“说你傻,你不傻,怎么能在自……自己家挂个鸡窝?鸡是啥呀?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不和戴绿帽子当王八一样嘛。”
马棚一想,可不是咋的,我家怎么成鸡窝了?借着酒劲他扯着嗓子喊二丫蛋,快把那画塞灶坑里烧了。二丫蛋在屋外,支楞着耳朵听的真切,早就憋不住火了。一脚踹开门,哗地一声掀翻了桌子。
二丫蛋怒火满腔地骂道:“吃我的,喝我的,伺候着你们,你还满嘴喷粪,你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