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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齐说:“屁好事!我家桂香不能搞三角恋爱,你少往我家扣屎盆子。我让你瞎摆话,我今天就让你五眼青不可。”
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老齐已经从炕上跳将起来,挥着拳头扑向刘富。由于惯性的作用,他和坐在炕沿上的刘富一起呼通一声摔在地下。老齐骑在刘富身上,照着他的脸上咣咣就是两拳。刘富两眼冒金星,哇哇地乱叫唤,鼻子里出的血抹糊了一脸。大火一看不好,老齐真的下死手了,七扯八拽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拉开。刘富的酒到现在才算醒了,被气势汹汹的老齐吓没了魂,嘴上也没了词,从地上爬起来拔脚就跑。老齐正在气头上,浑身有得是力气,一晃膀子挣脱开众人,小跑着撵了出去。刘富呼哧带喘的在前面跑,老齐在后面使劲追,在屯子里转了一大圈外加一小圈。老齐边跑边喊,你给我站住,我非把你的腿打折了不可。刘富哪敢站住,恨不得再生出两条腿。路当中一帮鸡被吓得惊叫着乱飞,扬起黄色的尘土;道边上一帮抱孩子的老娘们被吓傻了,差点没把孩子扔地下;后面跟着一帮人,大呼小叫地劝老齐别追了,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别看刘富比老齐小好几岁,但腿脚却没老齐利索,想甩掉老齐很不容易。老齐常年跑山,常跟山猫狗兽翻山越岭比高低,跑这么几步根本不算什么。刘富实在跑不动了,一头钻进曲大娘家,刚回头顶上门,老齐就赶到了。老齐进不去,跺着脚骂不绝口,使足了劲把门砸得咣咣响。
刘富捂着被打肿了的腮帮子对曲大娘说:“快救救我吧,老齐他疯了,把我都撵岔气了。他要把我的腿打折,我惹不起他,我服了还不行嘛。”
曲大娘嗔怪说:“你惹谁不行,非惹呼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刘富尿几几地说:“我哪敢惹呼他,我就是喝酒的时候和他套近乎,提了提桂香和张铁军搞对象的事。我是夸他们家桂香,真没有别的意思,替他们家高兴,谁知道他嗷的一声就急了,像要把我吃了似的,也不知道在哪来的邪火?”
曲大娘说:“你纯粹是拍马不成拍马蹄子上了。他根本不知道桂香和张铁军的事,桂香娘们还没敢和他说,怕他万一不同意就乱套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瞎勒勒,让他在大伙面前下不来台,还不是找着挨揍,活该!”
刘富这才算明白了老齐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自己为什么挨了这么一顿胖揍。刘富心里憋屈——这顿揍挨得真他妈的冤呢。
曲大娘也不敢开门,冲着门外喊,让老齐快回去,有话以后慢慢说。老齐根本不听,掐着根棒子等刘富出来。僵持了一阵子,老齐觉得累了,扔下棒子蹲在曲大娘家门口想抽颗烟。但一摸兜,发现烟口袋不见了。这时李支书已经过来半天了,只是藏在拐弯处远远的看。李支书知道他的驴脾气,火头上谁也劝不住。李支书见老齐把棒子扔了,知道他火气消了许多,便一脸严肃的走上前。李书记不说话,用眼盯着老齐。那目光很凶,盯得老齐不敢看他。半天李支书拧了一颗旱烟递给老齐,问他:“今年多大了?”
老齐以为李支书得问打仗的事,没想到他问“今年多大了”。老齐没回答,心想这不是废话嘛,我四十九比你小三岁,你比谁都清楚,还来问我?
李支书问:“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多大了?”
老齐不耐烦地说:“有啥事说啥事,问我多大了有啥用。”
李支书说:“都他妈快五十的人了,满街追着打仗,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你当你还穿开裆裤呢?全屯子老老少少都看见了,连学生都围着你们,像耍猴的似的,好看哪?你们还要不要脸了。你姑娘都二十多了,你不考虑自己还不考虑她们,有你这样丢人的爹,谁还敢娶你家的姑娘。”
李支书的话不上不下,正叨在了点子上,不软不硬地呛得老齐半天没磕摸。李支书口气挺硬,但每一句都是掏心窝子的,是关心他,是为他好,他不得不服。这些年李支书已经把他的脾气摸透了,所以怎样对待老齐李支书是裤裆里抓鸡巴——手拿把掐。老齐爱面子,知道香臭好歹,只是火气上来不管天和地,谁也拉不住。你要平静一会,让他有个思考的时间,给他一个台阶下来,和他动之以情,下面的事基本就好办了。听完李支书的话,老齐马上觉得臊得慌。李支书给他拧了颗烟,就是把面子给他了,所以李支书再说他,他也就驴不起来了。这时候桂香她妈来了,也不问什么,拉起老齐就往家里走。老齐很顺从,拨开围着的人回了家。刘富这才从曲大娘家颤颤惊惊地出来,右边的脸肿起来了,右眼眯成一条缝。
一路上老齐的火消了不少,但一进家门看见了桂香,火气又呼地冲上了脑门子。
老齐冲着桂香问:“你和张铁军是怎么回事?”
桂香看着怒气的爸爸心里感到很委曲,半天不知怎么回答他。
妈连忙抢过话题:“在院子里吵吵啥,还嫌不够丢人的。”
老齐说:“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谁也不准再和张铁军来往,再也不准张铁军到咱们家来。”
妈说:“桂香和张铁军有啥不好的,那是咱闺女有福,又不是什么坏事。”
老齐气哼哼地说:“人家是知青,是大城市来的,和咱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
妈说:“上次你有病的时候,人家一家人忙前忙后的,我看是个好人家。”
老齐说:“那是两回事,不能往一起扯,你一个老娘们知道了啥?”
妈说:“你不是常夸张铁军吗?”
老齐说:“他表面上来咱家是找我,背后打桂香的主意,没他妈安好心,我现在才看透他。他一手抓着刘琴,一手拽着桂香,不清不浑的,这是办得什么事啊!”
妈说:“话可不能那么说,我听说刘琴根本没和他搞过对象,他上赶着刘琴,人家不干。”
老齐说:“不管怎么说,桂香现在必须和他断了。别等着吃了亏,让人甩了就难看了,省着让刘富这些王八犊子看笑话。”
老齐把桂香叫到跟前,让桂香向他保证不和张铁军来往了。桂香知道别不过他爸,只好违心地做了保证。但她和张铁军根本没有断,只是小心翼翼转入地下了。
张铁军想找齐桂香她爸好好谈谈,但马上被齐桂香拦住了。
齐桂香说:“这时候去见他,那就等于火上浇油。”
张铁军说:“以后怎么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齐桂香说:“那就硬挺着,我挺着大肚子去见他。”
听了齐桂香的话,张铁军吓了一大跳,慌乱得他有些结巴:“我……我是党员,那能干那……那事,影响太……太不好。”
齐桂香拉过话题说:“看把你吓的,谁让你干那事,还不是让我爸气的,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张铁军说:“这事也怨你,你早点告诉你爸,或许他也不会挑理。”
齐桂香说:“你竟瞎说,你从来也没说过和我搞对象的事,我咋和我爸说,现在我妈问我搞啥样了,我都不知咋回答。”
俩人好了快半年了,还真没说过“咱俩搞对象吧”这样的话,只是互相深深地觉得彼此的心靠得很近,他说话她爱听,她在哪他就想站在他的身边。因为老齐的原因,俩人都感到挺不好受的。张铁军去找李支书,请他帮忙去找齐桂香他爸给说合说合。
李支书说:“得!他那驴脾气,正在火头上,你让我说啥,没张嘴就得把我卷出来。”
李支书还有一个活思想——他和老齐的想法一样,认为知青和社员搞对象不把握,也对张铁军和桂香的事摸不准——别看现在搞得挺热乎,谁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样,所以他不敢大包大揽这件事。早就风言风语听说有好几个知青在村里搞对象的,他的心里就有些不托底,万一一方回了城,扔下一方怎么办。有两个社员也觉得这事不吃准,就找李支书来拿主意。一面是他的社员——社员的事就是他的事,他都要负责任;一面是接受再教育的知青——知青的事同样是他的事,做为党支部书记责任同样重大。淡了,咸了,李支书在心里掂量,嘴上都不好说。他对那两个社员手一挥:自己的梦自己圆,我管不了那么多。就说桂香这码子事,他要是覥着脸去找老齐说合,万一要是出了差头,让桂香受了委曲,那老齐还不一蹦八个高,把他家祖坟给掘了。当然他很信任张铁军,但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是顾虑重重,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