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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直了然:“孤不是宋炆,若容均天能识大体,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孤要的是西川,不是人命。”
容时晴点了点头:“不管主公这话是真是假,但愿……不管何时,主公心中都还存一丝悯惜。”
说了这句后,容时晴略一想:“温泉别院后,南越之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落入他们手中。”
当辛野裳假扮容时晴进西都的时候,南越人秘密带了容时晴返回了南越燕都。
他们之所以并没有揭穿这个秘密,是因为当时东平才是最大劲敌,这时候显然不该让西川内乱,得让西川先把东平挡住为先。
本来打算,等东平兵退之后,再揭露此事,容均天必会国主所弃,而他们则可以在无外敌威胁而西川自乱的情形下,就中去利。
但很快,随着局势改变,越人发现此路艰难,因为西川有辛重光,若不加以阻拦,辛重光只怕很快就要挥兵燕都。
原本南越之人是想用容时晴的真正身份来要挟容均天的,然而容均天并不是个会被儿女情长所动之人。
可他们如此做倒也不算是徒劳,因为他们要挟到了另一个人——辛重光。
辛重光在得到容时晴的“亲笔信”后,即刻写密信命人报知容均天,想要看他的决断。
但容均天审时度势,知道良机不能错失,妹妹落在人手,虽然不幸,但若以一女子之故而舍弃大好形势,致江山不稳,那岂不是失了心智?
所以容均天虽然相信容时晴落在越人手中,但还是回信声明南越之人狡诈不可信,容时晴未必是真,叫辛重光不要理会这些羁绊,不可止步不前。
楚直听到这里呵呵一笑:“原来如此。尔兄长之绝情独断,倒也算是一代枭雄。”
容时晴不知该不该感谢皇叔的这句夸赞,她知道楚直不是嘲讽,而是站在东平监国的角度给出中肯评价。
比如《史记》中所记载,当初楚汉相争的时候,两军阵前,项羽威胁刘邦投降,若不从就要烹饪其父。
刘邦竟道:“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
从此“分一杯羹”,成为千古“名言”。
汉高祖连父亲都能舍弃,容均天这“大义灭亲”之举,自也有此枭雄之姿。
楚直又问:“你这么多年不回西川,舍弃荣华富贵,宁肯隐姓埋名在此,莫非也是记恨此事?”
容时晴默然,片刻道:“并非如此。兄长的性情我自知晓,其实,我亦不愿成为兄长登上王座的绊脚石,兄长的选择,亦是我之甘心情愿。”
楚直哈了一声:“果有尔兄之风。既然你是如此有心胸之人,你留在府内,自然也是为西川图谋,那为何不早对孤动手?”
容时晴怔然看了他片刻,低头道:“是我……愚蠢无能。”
最简单的四个字,却藏了无数种解释跟可能。
楚直目光微动,竟没有询问她这话何意。
室内极安静,氛围有那么一刻的微妙。
还是楚直打破了宁静:“那么,辛重光究竟被谁所害。”
容时晴惨然一笑:“主公自然该想到,能害重光的,自然是他最亲近看重、相信之人。”
楚直道:“你是说,辛重光为你所害。”
容时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说了这句,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容时晴抬眸看向楚直:“我只是从未想到,往昔往日,竟如今时今日。”
楚直双眸微微眯起,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并不说。
容时晴看着他冷漠无波的眼神,却也轻轻地笑了:“只是今日,我不会再逃避了。”
毕竟伺候了五年,皇叔是个什么性子,御下的手段,容时晴深知。
楚直从不是个会跟人谈判的,更不会受她的“要挟”,改变自己的决断。
而且从开始,他就没有直说过会饶恕小七爷。
也就是说,容时晴交代跟不交代,七爷的命数已然注定了。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响,仔细听的话,还会听见细细人声。
容时晴转头看向门口,问道:“是爷、还是五爷?”
话音刚落,门口处奉恩低着头:“主公。”
他没有抬头看,但容时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担忧或者说最坏的预料,已然成真。
容时晴的唇抖了抖,然后慢慢地抿紧,眼底也是一片灰寂。
可容时晴不知的是,对她而言这尚且不是最坏的。
楚直瞥了眼奉恩:“何事。”
小七的事情,奉恩知道该怎么料理,纵然办妥后,也不至于就特意过来回复一句。
所以皇叔知道,必定又有什么不得不回的大事。
奉恩先飞快地看了一眼容时晴。
此时爷的眼角还带有一点明显的湿润的红,但目光短暂地碰了碰,他便转开头去。
“回主公,”奉恩的声音尽量平静:“江辰带回来一个绝密消息。”
“绝密?”楚直不由地嗤了声:这是他今儿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
奉恩不懂他为何发笑,却也不敢问,只继续道:“是西川……发生了内乱。”
楚直意识到自己好像笑的太早了,他敛了笑意:“嗯?”
心突然跳的有点慌,前所未有的空落张皇,就仿佛黑夜之中于悬崖边缘,即将一脚踩空。
奉恩说了一句话:
——“叛将宋炆趁着濮水守将孙志不备,杀人夺城,时值西川安国公主困于城中,力战不敌,殒。”
奉爷不知道的是,他这句话的威力之大,足以将榻上的皇叔跟地上的容时晴双双杀的体无完肤,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