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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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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当公孙槿从密室出来,回到卧房时,床上之人早已不见踪影。

“ 尉迟羽!!尉迟羽!!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呀!!” 公孙槿在府中不停的四处寻找着,各个点上都没看到尉迟羽的踪迹,第一次公孙槿站在偌大的公主府里,却感受到莫名的孤寂感,站在公主府的正中央,她对着四周大喊着尉迟羽的名字,回应她的仅有一片沉寂。

当她终于不得不接受尉迟羽已经离开的事实,因为在府里四处奔波寻觅,疲惫不堪的走回自己卧房时,公孙槿这才发现桌上的茶杯底下留下一纸字条,她奋力的冲上前去,拿过字条一看,上面却只写了谢谢二字。

“ 羽儿你就这么巴不得想逃离我吗?” 看见字条的公孙槿,清楚的知道这是谁的字迹,又是谁留下的纸条,心生绝望的瘫坐在椅子上,满脸苦涩的模样,暗自神伤着。

“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绝望,羽儿要是现在出去,肯定会被皇弟逮得正着。” 忽然间,公孙槿想起了李若言告诉自己,皇弟欲流放尉迟羽,然后再暗中暗杀一事,公孙槿毫不迟疑的起身,赶忙冲出府外。

正如公孙槿所设想的一般,尉迟羽才刚步出公主府没多久,就被齊怀帝派人搜捕她的禁卫军给逮个正着,又或者是说,齊怀帝早已知道,皇姐定会护其周全,顾派人暗中在公主府外盯梢许久。

这不,尉迟羽还真是活生生的从公主府走了出来,禁卫军看到目标已出现,立马上前团团围住了她,而尉迟羽一看到是朝廷的禁卫军要追捕她,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便被人给绑了带回皇宫。

尉迟羽被押解带到朝堂之上,手和脚都被挂上了铁链,被侍卫用脚用力一踢膝盖后侧,跪倒在众臣之前,隔着一道帘幕,里面的人正是杀她全家的仇人,但尉迟羽却连一点报复之心都没有,此刻的她只想尽快求得一死,好从愧疚的深渊解脱出来,得以去地府陪伴她所有的家人,

“ 罪臣尉迟羽,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齊怀帝的声音从帘幕后传了出来,语气里带了点愤怒,却隐藏不住他那在众臣之前羞辱尉迟羽,所获得的莫大得意感。

“ 知道,罪臣只求一死,以戴罪之身早日前往地府向家人赎罪。” 毫不挣扎的尉迟羽,默默的承担下所有齊怀帝意欲加在她身上的罪名,反正她也想求得一死,不如早日承认,得以早点下去与家人相聚。

而一旁的众臣,看到原本颇有一代将才之风的尉迟羽,如今犹如槁木死灰之模样,纷纷对齊怀帝感到恐惧不已,齊怀帝这步杀鸡儆猴,实在是做得太有效了,就连原先有任何谏言想要进谏的大臣,都纷纷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半句,

“ 不,朕不打算杀你,看在你随着尉迟先将军镇守边疆,有功在身,功过相抵之后,朕命你此生不得在踏入大齊帝国半步,处以流放之刑,而流放至边境之外的途中,你将游街示众,以戴罪之身告诫天下之人,圣令是不可违逆的,朕宣布即刻处刑。”

早就在心里盘算好要怎么好好羞辱尉迟羽的齊怀帝,不假思索的便宣判尉迟羽的刑责,而尉迟羽为国奉献一生,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多次剿灭侵扰的外患,结果如此为国忠心耿耿之人,却换得如此的下场,更是让众臣惊吓不已,流放就算了,还要游街示众,这也太

“ 罪臣尉迟羽,领命。” 流放在外也不是一件坏事,反正这出去后便是沙漠,她不吃不喝,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反正跟她所期待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尉迟羽毫不迟疑的便领下了自己的罚则,抬起被铁链绑住的双手,等待着朝廷禁卫将她带走。

待公孙槿赶到皇宫之时,看到的便是尉迟羽坐在人人皆可见的木制囚车里,准备游街示众后,流放在外的姿态,公孙槿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心痛的感觉,自己心爱之人,就这样毫不挣扎的扛下了所有的罪,她忍不住冲上前去,细细的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而守在一旁的禁卫军,看到眼前之人是长公主,也不敢多加阻拦,便背过身假装没看到此事。

“ 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 泪水从公孙槿的眼眶里打转后悄然落下,她都知道了,所有在朝堂上发生之事,都从为尉迟羽打抱不平的其他大臣嘴里知道了,公孙槿紧紧的握住囚车,看着里头之人,但尉迟羽却是默默的撇过头,不发一语。

“ 尉迟羽!!你说话啊!!!” 见她一副不想多谈的眼神,公孙槿终于崩溃了,她大力的摇着尉迟羽的囚车,不停的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就算是简单的一句辩解也好,她公孙槿都能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冒险进谏阻拦,只要她愿意说一句辩解,一句就好

“ 瑾儿,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现在的我对这一切已经放下,也不想再争了,你也该放下我,让我安心的去了。” 唤着公孙槿的小名,尉迟羽一脸看淡人生的看着她深情的眼神,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她对自己抱持的,是什么样的情感,但自己注定是回应不了她的感情了,她怎会不知道,公孙槿将她敲晕带回公主府意欲为何,甚至不惜一切,也要阻拦她皇弟的行为,但自己不想再拖累她了,一整个尉迟家陪葬已经够了,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深受危险之中,这是自己对她唯一能做之事。

“ 羽儿,你就没想过,也许你的家人没死吗?” 忽然想起李若言告诉自己的话语,虽然公孙槿不知道是何人将尉迟一家救走,亦不知道他们人现在在何处,但有希望总比毫无希望来得好,公孙槿下意识的把李若言说的话,透露给尉迟羽,希望能借此换回她的求生意志。

“ 想过,在醒来后回想没看见他们的尸体就想过了。但那又如何,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他们就不断会有生命安危的话,那我愿用我一人的生命,换取我们尉迟家所有家人的一生安稳。” 当自己从公孙槿的床上醒来之时,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尉迟羽,回想当时的状况,便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在她选择离开公主府前,全部的可能性都早已想过一次。

听见尉迟羽的话后,公孙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原来尉迟羽明知道家人还有可能活着,也知道她如果当时离开公主府可能会死,但还是选择离开吗?

公孙槿这时才发现此刻的自己,离尉迟羽好远好远,公孙槿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的,毕竟两人年纪还小时便玩在一起,一起长大,但在这一刻,所有的以为都被推翻的这一刻,她才明白虽然尉迟羽的本质和初心,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过,但自己却已经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 瑾儿,你要知道你是大齊帝国的长公主,陛下还需要你协助撑起整个大齊帝国,而我只是一个驻扎在边疆的将军,死了一个将军,还可以有第二个将军。但死了一个长公主,不会再有第二个长公主,百姓们需要你,这样你明白了吗?” 看到公孙槿那无法谅解自己的表情,尉迟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幽幽的解释道,她清楚的知道公孙槿不会如此轻易让自己去送死,但她如果不解释清楚,只怕公孙槿在自己死后,还是会卡在原地出不去。

“ 不明白,我不明白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尉迟羽,死了一个尉迟羽,不会再有第二个尉迟羽的。” 聪明的公孙槿,自然是明白尉迟羽想告诉她的话,但她不想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她对着尉迟羽摇了摇头后,终于松开了紧握囚车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便迅速逃离这个地方,她害怕要是自己再继续待下去,会听到让自己整个人彻底崩溃的话,到时或许连她都会想放弃这样无可奈何的人生了。

“ 走吧!该上路了!!” 看着公孙槿逐渐越奔越远,最后消失在自己世界中的尉迟羽,对着一旁呆站着的侍卫,毫无生气的说道。

被侍卫迅速的拖离宫中后,负责押解自己之人,早已在宫外等待许久,只见他们将自己的囚车系在马上扣死之后,数人便上了马,将自己缓慢的拖至大街上。

能在生命的最后,再看一眼这自己所生所长的土地,其实尉迟羽心里感觉挺好的,兴许是自己终于放下这一身的重担,毫无忧虑的看看沿途的风景,自己多年来所爱、所保护的这片土地,这苍天下所有的黎民百姓,她跟随着父亲的步伐,尉迟家后人生来的使命,所开启那漫长又沉重的八年征战人生,尉迟羽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收到消息的百姓,纷纷放下手边的事情,全都赶到出城必经的大街上,要送尉迟将军这最后一路,尉迟羽看着沿途的百姓,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的不是唾弃,而是不舍之情,她露出许久以来没崭露过,那打从心底深处发出的真挚微笑。

她,尉迟羽,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