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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仅巨鲸帮的人心下忌惮,连跟在钟芙身后的几个也是满脸土色,他们本就是被逼迫而来,眼见钟芙行径堪比砸场,如何不惊慌,只怕今日不能全须全尾地从巨鲸帮出去,眼下只能期盼这人功夫够好,一举剿了巨鲸帮的老巢。
方才擦凳子的人更是想到:可若她能剿灭巨鲸帮,焉能不对付海沙派?只怕惹了这女魔头,哪个也别想全身而退。
厅中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外面如何听不见声响,巨鲸帮的弟子从外面包围进来,已经将钟芙等人重重围住,钟芙却仍淡定自若地坐在厅中。
麦帮主已然变色,眯起双眼打量钟芙,森然道:“姑娘功夫了得,怎么从前从未听说过姑娘的名号,海沙派何时得了姑娘这样一位高手,倒未请教姑娘贵姓。”
钟芙笑了笑:“免贵姓钟。”
身后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对着众人道:“这是我们海沙派钟堂主。”
钟芙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黑衣人狗腿一笑,又老老实实地退到身后去。
钟芙对这个新按上的堂主头衔不置可否,但麦帮主却是信了,他很怀疑他的这些弟子是不是这钟堂主的对手,真叫她来去自如,他们巨鲸帮的脸算是丢大了。
麦帮主搭在桌子上的手点了两下,身边人意会悄悄退出,他对着钟芙道:“钟堂主说是来给老夫祝寿,却杀了老夫帮里一个舵主,又大闹寿宴,这不像一个客人应当做的,此次前来究竟有什么打算,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钟芙站起身,慢慢踱步过去,周遭弟子如临大敌,各个抽出兵刃应对,却不妨一个一个随着钟芙的走动向后退去,看得麦帮主额角青筋直跳,钟芙笑道:“老帮主快人快语,那钟某也不废话,听闻帮主为了过寿屠了沿江十个富户满门……”
麦帮主诧异道:“怎么,难不成钟堂主是来替人报|仇的?”
他心中多有不屑,大家都是个什么底细彼此心知肚明,此刻装什么清白,他们巨鲸帮是不干净,可你们海沙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海沙派是不是什么好东西管她钟芙什么事?
钟芙坦然道:“不错!我们海沙派既然要接管长江,自然要革旧从新,麦帮主作威作福久了,逼得两岸不敢渡江,我看也是时候退位了!”
麦帮主拍桌而起,喝道:“放肆!老夫看你是小辈,诸多容忍,不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今日,必要替你们总舵主教训教训你不可,来人!”
麦帮主一声呼和,宴厅内忽然从四面又冒出百人之多,明晃晃的兵器看得人眼睛发晕,这都是方才麦帮主吩咐,从密道里上来的人手,只待他一个挥手,便要将中心的恶客乱刀砍死。
麦帮主唇边得意一笑,难不成此女能以一当十。他向乱兵中心望去,却见那姑娘也在笑,麦帮主心中诧异,此时此刻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这么一想,手上仍是毫不犹豫地挥将下去。
他快,钟芙比他更快。
麦帮主只见当中人影一晃,那女子突兀到了眼前,他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旁边的弟子有心来救,可只觉自己胸口被一股气流击中,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血来,已然不能起身。
麦帮主功力最深,可当下也被一股劲风冲击得胸口发闷,不由地向后倒去,钟芙抓起这老头的衣领,几个起落已经将他从厅中带了出来,所过之处人倒椅翻,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轻飘飘的身影已腾挪到外间广场上,海沙派几人被留在当中心生绝望,早前抬箱子的人窜到前面道:“郑大哥……”
领头的郑鼎湖环顾眼前乱糟糟的场面,一厅的人就还剩他们几个站着,他立时深吸一口气:“趁机会先出去再说,东西都带着吗?”
“带着!”海沙派几人立时结成环形小队,一个个或从怀里或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酒葫芦往周遭倾洒,周遭人立刻变色,来不及退去的巨鲸帮弟子被酒葫芦里的东西洒中立时惨呼起来,原来这葫芦里装得不是酒而是白花花的盐粒,是海沙派特有的毒盐,巨鲸帮弟子都晓得这毒盐的厉害,俱是不敢靠近,海沙派几人靠着这手毒盐竟也叫他们从厅中安然逃出。
钟芙手上提着一人却若无物,对巨鲸帮的帮众视若无睹,轻飘飘地又踏回了船上,她身后郑鼎湖等人追得急赤白脸,好不容易追上了船,眼看前后左右的江面上都被巨鲸帮的船只堵住,脸色更加难看:“钟姑娘,怎么办?”
钟芙轻飘飘看他一眼:“怕什么,只管开船。”
钟芙站在船头,江风吹得她衣袖猎猎,她扫视巨鲸帮的弟子:“我们海沙派诚心诚意要请麦帮主去派中做客,诸位要拦我吗?”
巨鲸帮弟子心中愤懑,好不要脸的话,这哪里是做客,分明是挟持!
副帮主从人群里走出来,拱手道:“这位姑娘,巨鲸帮无意与姑娘结仇,有什么误会可否坐下来细说。”
钟芙心中讶异,竟还有聪明人,她目光落在那人脸上:“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是本帮的副帮主。”
钟芙轻轻“哦”了一声,既是这样,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钟芙兔起鹘落,兜头朝着副帮主抓去,副帮主只觉劲风扑面,避无可避,有心想要抵挡,忽觉右肩一痛,一股蓬勃的真气通走三关,立时搅得他体内真气如鼓,稍稍动作就觉抽痛难忍。
钟芙猛起猛落将人抓来,落船后便将两人向后扔去,环视船下诸人,此时再无人敢与她对视,钟芙微微一笑:“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两个帮主俱在她手,巨鲸帮无法,只得放行,只是大小船只紧紧追在身后,只等再想出法子将人拦下。
巨鲸帮此刻可以说是倾巢而出,满江的船只看得郑鼎湖头皮发麻,这要是他们不顾两个帮主死活发狠凿船,便是武功独步天下,也难有不死,更何况独步的是眼前这位,他们几个可不是,郑鼎湖对着钟芙腰弯得像张弓:“姑娘,咱们现在往哪走?”
钟芙:“你都给我安了个堂主当了,你说咱们要去哪儿呢?”
自然是去海沙派了。
郑鼎湖汗如雨下,擦都不敢擦,猛地跪倒在地上:“求姑娘开恩,饶我等一命。”
他们原先是被喂了毒才跟过来的,少不得有些不得不从的意思,可此刻却是真的对钟芙畏惧如虎,他今天跟着钟芙惹出这么多乱子来,眼看着火就要烧到自家门口了,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其他,落到门派里也难逃一个死字,眼前分明只剩一条路可走。
他们现在是在海沙派的那艘大船上,昨晚巨鲸帮的弟子全都被了结,船上的客人连同他们的货物已经安然无恙地下了船,郑鼎湖暗地里猜这姑娘就算不是什么嫉恶如仇之辈,也绝对对滥杀无辜的人没有好感,他跪地磕头道:“小人自小在刀口上讨生活,不敢说是什么好人,但向来都是帮派之间厮杀,从来没对普通人下过手,恳请姑娘饶我一命。”
他这话倒不是假的,当然他不对百姓下手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良心,纯粹是百姓口袋里的仨瓜两枣还不够他剔牙缝,何况帮派之间争地盘的时候多,一贯都是黑吃黑,此时倒成了他求情饶命的借口。
钟芙打量他道:“你倒是机灵。”
郑鼎湖松一口气,知道这条命是保下来,立马又道:“小人在海沙派效力了小十年,派内事务多多少少都知道,姑娘但有所问,绝不敢隐瞒。”
钟芙:“你讲吧。”
……
巨鲸帮这边被人掳走两个帮主,另一边海沙派新人进门的宴席上也不安宁。
总舵主元广深今年六十有九,为人贪花好色,武功平平,可以说整个海沙派派内武功都不如何出色,唯有一手毒盐制取的法子使得他们在江湖上博取一席地位,海沙派名下两大生意,一个是贩盐,一个是海运,这两个生意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胃口也渐渐养大,巨鲸帮在东海一带同样有生意,因而便被海沙派给盯上了,光明顶一役后,眼见巨鲸帮损失惨重,元广深便打起了巨鲸帮的主意,这一次劫船不是偶然,是分明知道了他们的消息故意撞上去的。
说来这两家其实很有缘分,巨鲸帮的上任帮主麦鲸、海沙派的上任总舵主元广波,两人因为早年做的恶,俱在二十余年前王盘山大会上死在谢逊手里。
此刻,元广深还不知道又有一件巧事要发生了。
元广深派门下堂主去劫船,到了这日正午不见动静,心下大有不快,有与那堂主不和的人上前道:“只怕孙堂主是功力不济,失了手,总舵主,孙堂主资历到底浅些,又年轻冲动,爱说些大话,再磨一磨便好了。”
元广深不咸不淡地应和一句,此时元广深的大儿子急匆匆进来回禀:“爹,孙堂主的人回来了。”
元广深看儿子神色,心里先打了个突,难不成果真是失手了。
元大公子一招手,外头进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小个子:“孙堂主被海沙派的杀了,他们放我回来给总舵主传话……他们说、说……”
“说什么!快讲!”
小个子伏在地上,眼里心里尽是恐惧,那女魔头相貌美丽,却宛如一尊冰雕,就连笑起来都带着一股寒气,他回忆起离开时所见的场景,她的手拂在呲着獠牙的猎犬身上,冲着他冷冷地道:“我这将军,一天是要吃两斤肉的。”
肉?什么肉?莫不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