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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一刀就要劈入人影的后颈,俞正阳却急急刹住。面前背对着他的,并非预想中的蛮兵,而是个垂头打瞌睡的丫鬟。丫鬟睡得深沉,浑然未觉,桌前读书之人却猛地站起,将桌上的砚台带翻在地。
灯光如豆,那人身着藕色衣裙,头梳垂练髻,面色莹白,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说道:“这位侠士,财物在你左手边矮柜的最下层。”她的声音清冷,像是冬夜冰凌坠地。
俞正阳倒提着刀,一把扯下蒙面巾,忙道:“误会误会。”
“你是盈雪门的。”少女倚着桌子后退一步,手在桌面上摸到了什么,藏在身后。
俞正阳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少女紧抿的嘴角,突然噢了一声,“你是粮店的!”
少女不置可否,“没想到盈雪门夜里还做这种勾当。”
俞正阳低头看看手中的刀,和沾满尘土的夜行衣,“不是不是。”
他收刀入鞘,正想上前解释,刚迈出一步,却听少女低声叫道:“站住。”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年纪相仿,你拿了想要的赶快走,我不认识你。”
“都说了是误会了,你等下啊。”俞正阳手伸到怀里,想掏出衙门给的腰牌。
熟睡的丫鬟这才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嘟嘟囔囔地问:“小姐,是要洗漱了吗?”从头到尾眼睛也没睁开。
这时一团黑影从梁上飘然落下,在丫鬟脑后一抚,丫鬟浑身一软昏倒在地。俞正阳顾不得再掏什么腰牌,照着黑影抽刀便砍。眼见刀劈入黑影,手上却感觉仿若无物。黑影虚不受力,似乎是被刀风吹动,贴着刀身轻飘飘地一转,便闪到俞正阳身后。
俞正阳顺势往前一扑,回身守在少女和黑影之间。这时他才看清,黑影是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那人须发蓬乱,身上套着一件宽大不合身的纯黑外袍,袍下隐约可以看见褴褛的衣衫。他露在外面的双手虽然新旧伤口交错,却不见脏污泥灰,异常洁净。灯光掩映,俞正阳看到他一只手里攥着一块绛色的布,像是从什么地方硬扯下来的。
“衙门办案,知趣的赶快束手就擒!”俞正阳喝到,黑袍人的双眼从发间望过来,完全不为所动,反倒屈指成爪,慢慢压低了身子。
俞正阳丝毫不敢大意,掩日刀横在胸前,同时低声道:“姑娘,这人实力深不可测,你瞅准机会先走。”
少女早已经退到墙角,她看看背后抵着的墙面,咬着下嘴唇,“无路可走,你小心。”
“哼,我俞正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在阴沟里翻过——”俞正阳话还没说完,黑袍人身形一闪,瞬息间已经攻到近前。
人未到风先至,俞正阳只觉劲风如箭,扑面而来,不自觉地就要闭上眼。他断喝一声,驱散心中的胆怯,同时长刀连斩数刀,虚虚实实的刀光遍布身前,犹如梨花满开。
黑袍人完全无视刀路的虚实,黑袍鼓胀,铺天盖地,双手隐藏在其中,不见来路。俞正阳只觉黑袍人身如阎罗,一丝死亡的预兆从腹中陡然升起。他咬牙断招,顶着胸中翻涌的气血将刀光收为一路,直突黑袍人面门。
柔若飞羽的触感接连划过手腕、手肘和肩膀,俞正阳耳中只听喀啪三声脆响,整个右臂的关节已经被卸脱。手中无力,长刀在半空如断线下坠。眼见黑袍即将包裹自己的头面,生死一线之间,俞正阳头脑异常清明,左手捞住下落的长刀,用全身的重量抵住刀背,就要往黑袍人怀中撞去。
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已经不讲什么刀术招式。黑袍人却仿佛借了俞正阳冲撞的力量,黑袍微抖,眨眼间便退到丈余之外。
俞正阳被黑袍人后退之余踢中额头,仰倒在地。他拄着刀艰难地爬起来,额头崩裂,血流如注,右臂软塌塌地搭在身前。疼痛像烧红的烙铁,侵蚀着他的神识,视野晃动旋转,几乎已经看不到黑袍人所在。
这回要现学左手刀了。他自嘲地想,生疏地用左手将刀举到身前,却见一道藕色的身影挡在身前。
“如果不想杀人,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少女说道。
俞正阳浑浑噩噩,不辨辞意。黑袍人一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衙门办案向来是数人一组,再拖下去无路可逃。”少女指了指敞开的门,“还不快走!?”
黑袍人突然像个女人一样,双手绞着衣角,原地犹疑两步,对少女行了个万福,黑袍一卷,隐入门外的黑夜中去了。
俞正阳再难支撑,只觉头重脚轻,栽倒在地,昏厥过去。
折冲府。
萧白跟着捕快们在外奔波了一整夜,终于获准离队休息。她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半路上买了两个酥香的肉盒。明明已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力气,可她走进折冲府的时候,脸大的肉盒已经吞下了一个半。
时辰还早,折冲府大堂里冷冷清清,只站着一个身形欣长的男子,正仰头看堂中悬挂的龙盘虎踞图。男子身着藏青色劲装,腰佩燕脂军制式狭刀,听到萧白进来,转过身,显出一双浓重的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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