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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念云在花架边读书，俞正阳守在一旁，佩刀横在膝头。
“两位好呀。”米晴笑靥如花。肖念云视而不见，俞正阳想赶她走，可肖家众人已纷纷倒在她的攻势之下，他也不好意思伸手打笑脸人，只是虚握着刀，防止她再伺机搞破坏。
“别紧张。”米晴踱步到卧房门口，伸头往里看，“都收拾差不多了，正好。”她一招呼，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卷毡布进来，后面跟着个人，不是金鳞阁的弟子。
“实在是找不来楠木了，油樟勉强也能凑合吧？”她一边指挥两人拆开布卷，一边对院中的肖念云说，“我连木匠都带来了呢。”
毡布摊开，里面包着的是油樟木制作的各样柱板榫卯。木匠简单检视了一下，见没有缺损，便掏出工具叮叮咣咣地组装起来。
俞正阳不屑道：“毁人书架，应该原样赔偿，你拿个便宜货来，还要把自己说得多辛苦。”
肖念云闻到樟木的清香，瞟了一眼。米晴趁热打铁，“哎，我是那种考虑不周的人么。”说着又进来两人，并排提着个沉重的木箱，放在肖念云脚下。“剩下的用这些书弥补可好？”米晴蹲下来打开箱子，里面摞满了新旧书籍。
肖念云礼节性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便移不开眼睛。她沉稳地放下手里的书，想做出不为所动的样子，但眼中灼灼的光早已出卖了她。
俞正阳心道要遭。肖念云摸了摸箱中的书，克制着不去翻看，只是问：“这可是《仙洲编》？”
米晴灿然一笑，“三十卷全本，一卷不少。”
肖念云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又指着旁边一摞，“《五峰杂说》我只读过半册残卷，这里……”
“自然完整无缺，不仅如此，有迹可循的三个版本都有，方便互相对照。”
肖念云面色如常，耳朵却早已红透。
“除此之外，还有八十卷的《玄观文志》，这书散佚大部，不太好凑齐，要不是它我昨天就来了。另外还有些估计你也都听说过，比如……”
“不要说了。”肖念云打断她，执起她的手，诚挚唤道，“米姐姐。”
米晴一惊，“你……你不怨我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前日那事根本不怪米姐姐。”肖念云笑如春风，指着书箱问，“那我现在可以……”
“拿走去看吧，都是你的。”米晴豪迈道。
两名子弟帮肖念云把箱子抬到屋里，她跟过去，临走还不忘交待：“俞少侠，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和米姐姐要好好相处啊。”她想了下，又小声说，“不过也不要过分好……”
肖念云急着看书，不再多留。米晴得意地对俞正阳扬扬眉毛，“怎么样，本姑娘的手段是不是让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安好心。”俞正阳恨恨道。
“说起来，你还没和我道歉呢？”
“哈？”俞正阳气出了大小眼，“你吃错药了吧？我要是不出手，你手下那些人得把这屋子都拆了。”
米晴挥挥手，“那群废物，揍几个都不嫌多……我是说你砍坏我玉石的事。”她可怜巴巴，“你那一刀吓到我了，这几天都睡不安稳，总做恶梦，夜里要吓醒好几回呢。”
“少在这装相，没砍你算给你面子了。”俞正阳不吃这套，“虽然动手的不是你，追究起来还不是你下的命令，你就是匪头贼首。”
米晴眼睛一转，服软道：“好啦，我知道自己有错，今天不就是来道歉的嘛。”她从腰后取下一柄匕首，往俞正阳怀里一塞，“这把‘绵针’跟了我好久了，送给你，算是抵我的罪了。”
这匕首包着鲨鱼皮鞘，通体乌沉，俞正阳当日在街上见米晴把玩过，想是贴身珍视的东西。他拿起匕首，半拔出鞘，钢刃光芒内敛，无风自鸣。
“是个好东西。”俞正阳将匕首丢还回去，“我不要。”
米晴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果断，一个没接稳，狼狈地捞了几把才抓紧匕首，“你眼光也忒高了，这都看不上？！”
“你们金鳞阁的东西，我不要。”俞正阳坚决道，“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要了你们的东西，我嫌丢人。”
“那是韩绍荣的金鳞阁，跟我没关系！”米晴连忙解释，“我早看不惯他了，这次也是偷了他的玉佩，我们现在——”
“他是他，你是你，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俞正阳不耐烦道，“可也没见他带人来肖家打砸啊，也没见他来嘲讽我们啊，说什么四个人不顶用，再来敌人还是打不过之类的。”
“我无心一句话，你竟然记仇到现在？”米晴脸上有点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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