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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爷我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米晴暴跳如雷，“那我呢，我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你，就是作贱自己呗？连那几个下人我都给了银钱首饰，我图什么啊？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我，好嘛，我难得低一次头，还被说成狼心狗肺！？”
“我可没这么说。”俞正阳轻描淡写道。
“那这匕首你要不要？”米晴以为还有回环余地，“你收下，咱俩两清。”
“不要。”俞正阳撇嘴。
“不要拉倒！”米晴抱着匕首，招呼一众手下，走了几步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返回，一巴掌把俞正阳扇到地下，“不要拉倒！！！”
肖家上下连带孟澄都心满意足，只有俞正阳什么也没落着，脸上的巴掌印鼓起一寸有余，整整三天才消肿。他倒觉得自己坚守了底线，颇有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自豪，又说出豪言壮语，表示堂堂男儿绝不跟此等败类沆瀣一气。孟澄听得直乐，硬把他按在桌前，让他写写“沆瀣”两字。
俞正阳自然写不出来。
不过所幸米晴安生了几天，没有再上门滋扰。
这日李掌柜铺中遣人传信，说有地痞霸占仓库，妨碍卸货，还叫嚣着要见肖记东家。肖念云问来人为什么对方非要东家出面，来人也说不清楚。无奈之下，她只得张罗车马准备前去。
俞正阳不太乐意，“几个地痞都对付不了，李掌柜也太软蛋。”
肖念云为其开脱，“李掌柜是面善心慈。”最后还是得去。
因巡店均在上午，且都由俞正阳跟着，时间久了但凡肖念云要出街办事，默认都是俞正阳陪同。孟澄也看得明白，乐得成人之美，对内说自己功夫更高一点，守在家中更保险。
二人到了店里，李掌柜哭丧着脸迎上来，“东家，我有愧啊！”
“李掌柜，不急，带我去看看。”肖念云细细打量，见他神智清醒，没有醉酒，心先宽了一半。
李掌柜边引两人往仓库走，边解释：“不是我胆小怕事，不敢使手段，这俩人实在是滚刀肉，打也不敢打，哄也哄不走。”
“两人？是谁？”肖念云问。
“‘双头狼’史全和他的小弟，马康。”
“噢——”肖念云和俞正阳异口同声，这两个地痞在城里颇有些恶名，两人早有耳闻。
说着来到仓库，只见几个帮工百无聊赖地围着墙边的炉子烤火，铺里的三五伙计聚在仓库门前，怒目而视。仓库门半开，门口只堵着个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的人，屋里面颓废地坐着个肥硕高壮的大汉。
“‘小杂毛’！”俞正阳认出堵门的瘦猴，叫他外号，“好的不学，就知道瞎混！”
“谁叫爷爷！”马康视线被挡，看不见来人，“爷爷外号‘石猴’，你给爷爷客气点儿！”
众伙计见东家到来，自觉让开一条路。俞正阳走过去，屈起指头猛凿马康脑门，“长本事了啊你，敢和老子呛声，‘石猴’？‘石猴’！这头还真硬啊。还想着街中一霸的马康是谁，竟然是你个‘小杂毛’。”
马康惨叫连连，原来他头发早白，邋里邋遢不常洗，年龄又不大，就落了个“小杂毛”的绰号。“俞大爷，巧啊，你也来公干？”
“会得词儿不少。我看你又认了哪个新大哥。”俞正阳一把推开他，领着肖念云就往里进。
屋内的大汉仍坐着不起来。方才屋外亮屋内暗，看不清楚，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大汉头上长了个膨大的肉瘤，几乎要和半边脸一样大了。
难怪要叫“双头狼”。俞正阳心想。
“我是肖记的东家，听说你要找我？”肖念云上前问道。
史全坐着不给反应。李掌柜这会儿有人撑腰，硬气了不少，“起来说话！”
史全摇摇头，慢吞吞地说：“起不来。”
“咋了？崴着脚了还是扭着腿了？”
史全索性大字躺下，眼神放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