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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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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童凯久久不能入睡。沈蜜的话提醒了他。在那样的环境里,看现在的蓝薏婷,和过去判若两人。无论从穿着打扮上,还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上,按蓝薏婷的话说,要适合所处的环境和自己的位置。既不能张扬,有喧宾夺主之嫌,也不能没有档次,让主人蒙羞,让自己失去素养。久而久之,她的心态,行为都和那个家融为一体时,便会和自己拉开距离。他不愿意这样。

特别刚才她从奔驰车上下来,而自己开的不过是辆二手车,新的也就几万元。他想以后,难道他们的距离会是几佰万与几万元之间的距离?

没有比较,就没有落差。这落差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必须努力,不停地努力,才能缩小差距,才能掳获蓝薏婷的心,他想。

说来好笑,当蓝薏婷在江淮安家做事时,他一点没有危机感。每天帮她带着沈龙啸,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和沈龙啸爱干的事,坦然接受她的感激,心里还挺得意,感觉蓝薏婷离了他不行。这样的生活,已成为一种习惯。

现在,蓝薏婷要往高处走,安稳的生活秩序变得暗流涌动,无法掌控,他不会同意。

大凡曾做过领导,做过老板,做过干部的人,特别是男人,都有领导欲,控制欲。都不喜欢他的部下超过他,违背他,挑战他的权威。即使与他并无关联,他心里也会很不爽。只要有可能,他会采取一切手段阻止、打压。

虽然不是全部,这确实是相当一部分领导人的心理。并非都是多么恶毒、自私,就是一种保护自己心理优势的本能。

蓝薏婷并不是他什么人他知道,也不能说自己有多爱她,但心里的那种不安和不甘,时时折磨他。而且,自她搬进他家,他提出要娶她,他就不可能让她甩了,这是男子汉的自尊心和面子。明天,他想,他要再去考查那家再生商贸公司,要赶快成立一家自己的公司。无所事事的男人,无法赢得女人的尊重,女人的爱。

选择,是人生道路上最困难的事,稍有偏差,满盘皆输。这就需要我们谨慎,谨慎,再谨慎。

童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快一年的时间,他都没有选定投资方向。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投资,他没有输的本钱。过去,他做过很多种生意,年轻是他的本钱。而且那时,改革开放初期,赚钱,不像现在要多大的资本,多前沿的项目,多高深的科技,只要你胆子大,肯吃苦就行。

可是人,一旦着急,心态就会发生变化,跟着,判断和决定围绕着心态走,就可能有偏差。即使有疑惑,也有铤而走险的赌博心理。

其实,各行各业都有成功,有失败,就看你适合哪一行,成功的把握性更大。带着这种心理,童凯在目前他认为最适合的生意上,不过一个星期,达成了转让协议。

当童凯把会计报表拿给蓝薏婷请教时,蓝薏婷束手无策。会计是相通的。但工业会计和商业会计还是有些不同。再说,很久没做会计,那些会计细胞都已沉睡,很久没有操练,需要时间恢复,升级。可现在,马上,童凯就要会计数据来判断生意的取向,蓝薏婷不敢挑此大任。无奈,他只得重聘一位会计,要蓝薏婷协同核算。也是把蓝薏婷捆绑在一起的手段。

帮助童凯,是蓝薏婷义不容辞的事,就象当初他帮助自己,也算是报答。

可是这时,王秀凤老太太突然中风住院,生命垂危。鲍霆语日夜守候,典型的大孝子。

终于渡过了危险期,也由于近日常有公司职员拿一些文件来请示、签字,鲍霆语疲惫不堪。他跟蓝薏婷商量,希望她能全程看护,并给她配一名护工,由她安排。

照顾老太太本来就是她的工作,没多想,她就答应了。可鲍霆语刚转身,她突然想到沈龙啸怎么办?

公司开张之前,童凯就找到一家私立特殊教育学校,学费不少,但在蓝薏婷承受范围之内,沈龙啸早去晚归,也愿意去上学。现在要日夜照顾老太太,晚上沈龙啸谁去接?谁来带?童凯已有自己的事,不能再麻烦他,否则耽误了人家大事,自己承受不起。只能找沈蜜。让她带着沈龙啸住在童凯家,万一有什么事,有童凯在,她也放心。

晚上,余嫂来送饭,两人聊起老太太怎么突然生病。余嫂说:“听说好像是鲍总在美国的女儿突然自杀……”“啊……”蓝薏婷惊讶地瞪大眼睛。她看过女孩的照片,清清秀秀的美少女,怎么会自杀?“没死,”余嫂赶紧解释,“老太太受到刺激中风的。”

她听到都这样惊讶,何况老太太?蓝薏婷想,这是她唯一的孙女,这么好的家庭背景,何至于弄到如此境地?她无法想象。

第二天,王秀凤老太太醒了。可是,她只能动嘴,无法发出声音。医生说,可能是血块压迫语言神经造成的。鲍霆语着急地问:能恢复吗?医生说,很难说,有人会好,有人不能,因人而异。对于老太太,没有其它的治疗好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慢慢吸收血块,慢慢恢复。

待老太太稳定了些,鲍霆语在医生的建议下将母亲接回家疗养,反正家里聘有医生和护士。

这天晚上,鲍霆语把蓝薏婷叫到书房。第一次进书房,是她做满一个月,鲍霆语拿给她一个合同,让她仔细看后签字,发工资。老实说,那合同她没仔细看,不外乎尽职尽责照顾好老太太,她只盯着每月5000元的工资看了许久。那是在江淮安家二个半月的工资,她很兴奋。今天会是什么事?她猜不到。

首先,鲍霆语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装着10000元,说她最近在医院照顾母亲辛苦了。然后用商量,又不容商量的口气,让她搬到他家来住,方便照顾老太太。

现在,老太太一刻也离不开她。一是对她的信任,她也贴心侍候,最主要的是,她能听懂老太太的意图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成了她的翻译和代言人。

可是,长期住在这,沈龙啸没办法呀,她犹豫着。鲍霆语见她犹豫,立即说,我工资加一倍,每月10000元。蓝薏婷眼睛亮了亮,还是垂下去。无论多少钱,她儿子无人照顾也不行啊。最近,虽然她隔一天回家住一晚,也就是说,沈蜜隔一天来照顾一次,但也已明确表示不愿意再带沈龙啸。除了她,童凯已忙得热火朝天,根本不行,又没有全托的特殊学校,怎么办呢?虽然她需要钱,要钱也是为儿子,现在为钱不管儿子,那怎么行?

她为难地抬起头,目光遇上鲍霆语恳切的目光。她苦笑一下,实话实说:“鲍总,不是我不想来,也不是嫌钱多少,我没丈夫,有一个智障的儿子,晚上没人带。”

鲍霆语吃惊地怔了怔,囔囔地说:“是这样啊,”他稍稍思考一下,征求道:“那这样,你带儿子过来一起住,反正我家房子多,你看可以吗?”

“这样可以吗?”蓝薏婷惊喜地反问。

“先试一下吧,不行,我们再想办法。”鲍霆语留有余地地说。他不知道那智障的孩子怎么样,如果整天吵吵闹闹,不得安宁也不行。

第二天,鲍霆语让司机带蓝薏婷去家里收拾东西,再把沈龙啸接来。

十五岁的沈龙啸,长得高高大大,眉清目秀,乍一看,好一个英俊小伙子,真不像智障孩子。只是你一跟他说话,就知道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他有可能正常的回答你,有可能眼睛游离,不知所措,或答非所问。你教他什么,他可能不学,可能莫明其妙地看着你,看着别处,也可能哪一天他就会了。他的思维,没有规律,没有轨迹,让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如果你让他做一件他愿意做的事,他会做得很好。只是,这种时候很少。如果他不愿做,就会大声嚷嚷,以示抗议。

晚上九点多钟,童凯打来电话,着急地寻问沈龙啸的去向。每天看到沈龙啸已是童凯的习惯。最近他知道蓝薏婷在医院陪护,常常不回家,所以他格外用心。

今天收拾住房,忙这忙那,忘打电话给童凯,蓝薏婷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段时间,沈龙啸一直由童凯带着,突然带走,又没跟童凯说,真对不起他。蓝薏婷想,得找个时间请他吃饭,解释清楚,赔个不是才好。

而童凯,如坠五里云中,无所适从。

平时,家是温暖的,有孩子张开双臂欢迎他,有女人在一旁嘘寒问暖。每每想起,不管身体多疲惫,在温馨的气氛中,他总能找到自信和奋斗的动力。在他心里,那就是他的家。

今天晚上,他感到从没有过的凄凉和孤单。空荡的屋子,寂然无声。仿佛置身在无边的旷野,心,悬在半空,没着没落。

为什么蓝薏婷带走沈龙啸不但没跟他商量,还不跟他说?怕他不让他们走?他们为什么要搬去别墅?别墅里的人能容忍沈龙啸吗?他们为什么要容忍沈龙啸?因为和他母亲达成了某种协议?什么样的协议呢?

童凯想不出。唯一可解释的是蓝薏婷做了工作。什么样的工作,不得而知。童凯很受伤害,很伤自尊。仿佛被人利用完了随手一甩的抹布。

同时,他也很想沈龙啸。每天,沈龙啸张开双臂欢迎他的主要理由是,他们一起洗澡,一起打水仗。他非常兴奋。现在突然走了,没了,也不知是一段时间,还是永远。刚才去他们房间,发现大部分物品都在,或者,只去几天吧,他想。

虽然沈龙啸不是聪明的孩子,也是一个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