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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高气傲,奈何不了生老病死。检查结果,乳腺癌中期。
这似乎已在罗天薇的意料之中,她很镇定。反而是蓝薏婷惊恐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歉疚地看着老同学,仿佛是自己把病传染给她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医生建议,尽快住院,安排手术。罗天薇很平静地说:“好,我安排一下工作,到时来找你,谢谢。”
一路上,罗天薇都在沉思,蓝薏婷不敢多嘴。在快到市政府的时候,蓝薏婷实在憋不住了,她停下车问:“你怎么打算?”
罗天薇幽幽地说:“我要好好想想。”尽管已有思想准备而不感到惊讶,但要完全接受现实,还要一点时间。
蓝薏婷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当年的自己,多少次的仰天长叹,责问为什么?多少次的泪流满面,自责又疑惑。最后平静下来,还要面对现实的残酷。“我能做什么?”蓝薏婷又问。
“你已经做很多了,谢谢!”罗天薇有气无力地说。
“我还能做什么?”蓝薏婷执着地问。
“我要好好想想。”她加重语气,更执着地说。
“好。你尽快想好告诉我。”蓝薏婷不再追问,只好把她送到市政府门口。
一般人遇上这样的事,首先对亲人、朋友倾诉,共同承担痛苦,然后在大家的怜惜、关爱中接受治疗。蓝薏婷知道,罗天薇的父母都已八十多岁高龄,唯一的兄长在澳大利亚定居,平时很少往来,唯一的孩子也在国外留学。除了几个宣有来往的同学,做了这么久的官,根本没有一个可称之为朋友的人,只有领导或被领导的工作伙伴。想当年自己,好歹还有沈勇陪着,商量治疗方案,共同承担痛苦,互相慰藉。可她,真正是孤家寡人。依她的个性,她不会告诉父母,让他们担心。也不会告诉兄长,爱莫能助。更不会告诉孩子,可能耽误了学业要承受痛苦,还无能为力。只有自己扛。女人啊,许多事明明扛不动,非拼着命的扛,这叫透支,总有清算的一天。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月底,工作很多,加上王秀凤的身体不爽,最近家里家外,蓝薏婷忙得不可开交,也无瑕过问罗天薇的事。一天晚上,焦阳突然打电话来急着要跟她见面。第一句话就问罗天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蓝薏婷诧异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这么说?焦阳说昨天晚上收到罗天薇一个莫名其妙地短信,要他好好保重自己,带好孩子,多关心孩子。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自己的工作要调动,然后就不再回了。
罗天薇要升迁她知道,可她为什么要焦阳好好保重自己,带好孩子?搞得跟临别留言似的。难道她不准备治疗,决定视死如归地倒在工作岗位上?记得那天她一再说我要好好想想时的表情和语气,丝毫没有普通人惊慌失措的悲哀、沮丧。虽然她已有心理准备,也不至于没有一丝的抱怨和不甘吧。
看蓝薏婷的表情,焦阳就知道有事。他忙问:“她出什么事了?受到我的牵连了?”“不是,”蓝薏婷否定,可又不知道能不能说。她提醒过她,她的病是秘密。她连鲍霆语也没说,怕无意中传开,对她仕途有影响。但她既然给他发了那样的信息,也许就是给他一个她需要关心的信号。何况现在焦阳知道她了解情况,不说也不行啊。
她轻轻叹一口气说:“乳腺癌中期。”“乳腺癌?”焦阳惊呼,“跟你一样的病?”这后一句话,蓝薏婷听了很不舒服,怎么了,和我生一样的病委屈她了?或者该我生,不该她生?但是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比过去更好嘛。她白他一眼,示威地点点头,意思就是。
可焦阳根本没理会她的小心眼,回过神来,他很搧自己两耳光说:“都怪我,都是我害的。说着,眼圈泛红,哽咽地低下头。
人的心理很奇怪,当你想别人说你好时,你拼命说自己不好,当你想别人说你不好时,你拼命说自己好,就能如愿以偿。
本来蓝薏婷是想说,罗天薇的病,他脱不了干系。但看他如此自责,又只有安慰他。“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怪不了别人,都是自己的命。”
焦阳解释:“如果不是怕牵连到她,我不会跟她离婚。”
蓝薏婷不以为然。心想,你是怕她受牵连,才跟梅瑰同居的?与梅瑰公开同居,就构成了事实婚姻,把她一个堂堂市长,推到人们议论的中心。有兴灾乐祸看笑话的,有同情怜悯的,更多的人是把对她的仰视和高攀不上的距离感踏得粉碎的心理平衡。
“她为什么给你发那样的短信?”蓝薏婷问。
“我也不知道呀?搞得跟临别留言似的。”焦阳说。
“也许她真的就不打算治疗了。本来我们约好,她安排一下工作就住院。可是月底,我太忙,老太太又生病,还没时间管她呢。”
“她为什么不治疗?”
“她说她马上要升迁。你认为她的工作岗位允许她生病?允许她脱岗几个月?”
“她永远是这样,为了工作,家庭、孩子,我们都得让路,现在连命都不要了,何至于哟!”
“可她现在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她告诉我,进门一盏灯,出门一把锁,想一想,好凄凉啊!”
“是的,我知道我对不起她。”
“现在怎么办?”
“去找她。劝她尽快住院治疗,我不会不管她的。”
“好,我就不去了,她更需要你的关心。”
“别介,我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她不会理我。我们一道去找她,求你了。”
生病中的女人最柔软,女强人也只是强撑着的姿势。蓝薏婷想,如果焦阳能像丈夫一样关心她,爱护她,或者她就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们直接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焦阳一看,灯亮的,断定她在家,他们就上去了。
敲了好一会门,里面才传来罗天薇朦胧慵懒的声音:“谁呀?”
蓝薏婷忙说:“是我。”
不一会传来脚步声,罗天薇开门。看见蓝薏婷是意料中的事,但看见焦阳,完全出乎意料。她惊呆了,呆得有点异常。
离婚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但离婚后,她特别想他。典型是人们常说的,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同时她也知道,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特别这次生病,她常想,如果他在,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什么,什么时候住院,什么时候治疗,选择怎样的治疗方案,他都会安排好,就像她的秘书一样,她过目、同意,就按这个流程走。其实除了工作,她简直一窍不通。现在家里乱糟糟的,她也无力收拾。下班回来特别乏,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焦阳生怕她不让进,一步跨进来担心地问:“你怎么样?”
“很好。”她挺直腰杆,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说。
焦阳尴尬地撇撇嘴,不知再怎么说。他看一眼蓝薏婷,蓝薏婷径直往里走,看到桌上一盒已打开的方便面,随口问:“你还没吃吧?”她听她说过,中午在政府机关食堂,吃得还不错,晚上回来就方便面、冻饺的侍候。
“还没有,正准备吃。”
焦阳心疼地看着她说:“别吃这个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罗天薇没听见似的,随蓝薏婷去到客厅。焦阳知道,没反对就是同意。她也不好期望着吃前夫下的一碗面条啊。熟悉的厨房,熟悉的环境,又透着一点不熟悉。很快他找到面条,鸡蛋,还有一样,他记得每次下面须具备三种材料,是什么呢?他一时想不起来。和梅瑰同居后,他从不沾手厨房的事,也很久没做过了,还需要什么呢?突然他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是葱花。他记得罗天薇最爱在下好的面条上撒点葱花,香,也好看。可怎么也找不到葱花,只好作罢。
当焦阳把热腾腾的面条端到罗天薇面前,蓝薏婷催她快吃。她端起来闻着熟悉的味道,眼泪不自觉地滴落下来。她大口大口吃着面,来掩饰内心的难言之痛。焦阳蓝薏婷看着,也不敢作声。他们知道,此时,随便一个关心,都会像火药星子,立即引起她情感泛滥。
习惯了她是女强人的端庄、自信,引她哭鼻子,有损她的形象和骄傲。他们不愿意,也不敢。
就在放下碗的同时,罗天薇又恢复了端庄、自信的女强人形象。她彬彬有礼地对焦阳说:“面条很好吃,谢谢。”好像在称赞一个为她服务的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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