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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公可不像晋惠公那样目光短浅,他目光长远,心胸开阔,看着晋惠公那副令人生厌的嘴脸,还是不计前嫌,主动提出来,既然太子圉来我秦国做人质,那我就把女儿怀赢嫁给他,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您看怎么样?
夷吾一听都傻啦,这怎么话儿说得?这是剧情大反转啊!自己本来成了人家的阶下囚,可是对方竟要和自己做亲家,这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赶紧屁颠屁颠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秦穆公想得是什么呀?秦穆公想得是秦国的霸业,图霸中原,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秦国和晋国接壤,晋国又是这么一个超级大国,不搞好了关系,怎么把手伸到中原那边去?
就这样,太子圉迎娶了怀赢,然后,和怀赢一起来到秦国做人质,秦国是好吃好喝好待承,太子圉的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的。
可是,秦穆公万万没想到,他和夷吾父子啊,就是《东郭先生与狼》的翻版,要不说谁家的孩子随谁呢,太子圉的无耻程度,根本不在他的父亲夷吾之下。公元前638年,太子圉听说他的父亲晋惠公病重,就害怕父亲会把君位传给其他兄弟,于是,扔下怀赢就偷偷地跑回了国,气得秦穆公干瞪眼没办法,恨不得当时就发兵把他捉回来!本来呀,秦穆公还心存一丝侥幸,这太子圉也是形势所迫,担心秦穆公不让他走也是情有可原,等到晋国政局稳定了,自然会来接怀赢回国,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可是,等到第二年晋惠公一死,太子圉登上了王位成为晋怀公,马上就不跟秦国来往了。
秦穆公又气又恼,关键是这口恶气难以下咽呐,自己好心好意把女儿嫁给他,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呀,这比白眼儿狼还白眼儿狼啊!他把自己这个西方诸侯之伯当成什么人啦?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的人成为一国之君,早晚会成为老百姓的祸害!这样,秦穆公才有了拥立重耳为晋国国君的想法。
楚成王接见了秦使,然后对重耳说:“秦伯派人来了,想请公子到秦国去,他有心帮助公子回国,这可是个好消息呀。”重耳对楚成王深施一礼:“我愿意跟着大王,何必到秦国去呢?”楚成王说:“可别这么说。敝国离贵国太远了,我就是有心送您回去,还得路过好几个国家。秦国就不一样啦,它跟贵国离得最近,早晨动身,晚上就可以到了。再说了,秦伯肯帮助您,我也就放心了。”
于是,重耳拜别了楚成王,跟秦使上路去秦国。
秦穆公和夫人穆姬都很尊敬重耳,尤其是秦穆公,想把重耳绑在自己的同盟战车上,思来想去,联姻就是个好办法。于是,他就想把自己的女儿秦赢改嫁给重耳。其实,要是从穆姬这里论起来,重耳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这秦赢还得把重耳叫一声舅舅;如果从夷吾那儿论呢,夷吾是重耳同父异母的弟弟,怀赢曾经是夷吾的儿媳妇,重耳就是怀赢的大伯公公。千万别往细里追究,古人更注重的是,用婚姻的形式把自己的利益进行巩固,所以呀,婚姻的形式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古人更看重的其实还是婚姻的实际意义,只是这个实际意义绝非婚姻本身的实际意义。
反正就是这样,重耳又做了新郎。怎么说“又”呢,重耳在各国之间流亡十九年,已经结了八次婚,到了怀赢这里,已经是第九次做新郎啦。
晋怀公继位后,他也害怕秦国立重耳为国君,便下令继续追杀重耳,还下了一道命令:跟随重耳在外流亡的人,限期回国,可赦免罪责。否则,一律不予赦免。他首先拿自己的太姥爷狐突开刀,上来就把狐突下了大狱,但狐突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最重要的是忠诚。如果我教他们背叛,他们回来后又怎么侍奉您呢?我是不会教他们这样做的。”于是,晋怀公就杀死了自己的太姥爷狐突。
消息传到秦国,秦穆公勃然大怒,这哪是白眼儿狼啊,这是禽兽不如啊!重耳等人更是睚眦欲裂,发誓一定要报仇。公元前636年,秦穆公亲率大军,百里奚、公子絷、公孙枝等众将一起出动,护送重耳回国。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有了秦国做后盾,这回呀,重耳的心里硬气了,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光看别人白眼了,从没像现在这么硬气过,嗬,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来到黄河边,秦穆公和自己的女婿告别:过了黄河前面就是晋国了,新的生活在向你招手呢!重耳也是感慨万千:您老人家也多保重,您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住!
上船的时候,管行李的壶叔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想起逃亡的路上没吃没穿,介之推割了大腿上的肉才救了公子一命,眼圈都红了,心想:老话儿不是说嘛,破家值万贯。那些穿过的、用过的旧东西,一是有了感情,二是万一再有个不济的时候呢,就吩咐手下人,都装上船带走。
重耳看到人们在忙忙活活地装一些旧东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壶叔笑话他:“哈,壶叔,你也太小气了吧!我是回国去做国君,不是去要饭,还要这些破烂儿干什么呀?”说着,就叫手下人把这些东西全都扔了。手下人听公子这么一说,也是觉得可笑,是啊,公子都要做国君啦,咱们都是有功之臣,什么荣华富贵没有啊?还稀罕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真是十足的小气。
狐偃一看,不免暗暗地摇头,灵机一动,就拿出一块白玉,跪到重耳面前说:“公子,如今您过了河,对岸就是晋国。内有大臣辅佐,外有秦国依靠,我就放心了。所以呀,我就留在这儿吧。奉上这块白玉,略表我的一点心意。”
重耳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自己的舅舅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急忙说:“全靠你们的帮助,我才能有今天,你们都是有功之臣,以前有难同当,现在我们要有福同享啊!你怎么能说不跟我回去呢?”
狐偃说:“以前公子是在患难之中,我多少还有点儿用处。现在公子回去做国君,情况就不一样了,自然另有一批新人供您使唤。我们这些人,就好比是旧衣破鞋,到时候也就上不了台面儿啦,还带回去做什么呢?”
重耳一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诶呀,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幸亏有这么好的属下在旁边提醒自己,要不然呐,自己就要犯大错了!于是,急忙红着脸向狐偃认错儿:“舅舅,外甥知错啦。多谢舅舅及时提醒,这全是我的过错!不过,我重耳绝非忘恩负义之人,现在有河神作证,我在这里对天起誓,你们的功劳,我永远不会忘!”然后,他吩咐手下人,那些用过的东西,一件都不能丢,做人应该饱不忘饥,才能不忘初心。
重耳过了黄河,是连战连捷,晋怀公本来就不得民心,现在更是民心所背,王位岌岌可危。到后来,晋国的军队全都归顺了重耳,晋怀公逃到了梁地,就是当年他父亲晋惠公被他爷爷晋献公追杀时逃亡的梁国,现在已经被秦国灭国,成为了秦国的梁地。晋怀公逃到这里,还想着要东山再起,但是实在不得民心,被梁地的军民杀死了。
重耳重回阔别十九年的绛城,登上晋国王位,史称晋文公,他励精图治,重用贤臣,很快便雄踞一方,成为新一代的春秋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