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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么,败就败在对自己太自信,太相信前世所谓海誓山盟,情定三生,太相信贺岁之对自己的感情。
他揉了揉眼下的乌黑,不理会那边萧然气急败坏的天方夜谭,翻身跳下树,往学堂走。
人嘛,总要往前看。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贺岁之。
学堂虽是新建成的,样样却都是用的顶好的材料,从里到外都透露出皇帝对自家太子的喜爱与骄纵。
太子年方十二,生得白嫩可爱,尤其招人喜欢,被皇帝捧成了掌中月,天上星。
此刻那星星月亮正朝走来的裴惊松招手:“裴哥哥!裴哥哥!”
裴惊松伸了个懒腰:“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小太子穿着玄色的蟒袍,蹬着脚朝他扑过来,他不过十二,堪堪到裴惊松腰间。
他抬起头:“裴哥哥裴哥哥,钰儿想死你啦。”
“嗯,我也想你。”裴惊松敷衍道。
他没什么耐心,为数不多的一大部分给了前世的贺岁之,剩下一点点,他不介意分一些给这天真的小太子。
但说白了,要不是托这太子的福,他前世与贺岁之连面都不会见着。
皇帝爱子心切,从各家名府选了几名世家公子入宫陪读,裴惊松看得出来,爱子不一定是真的,这其实也就是为了拿捏老臣们的把柄罢了。
这些皇家人啊,一个比一个攻于算计。
进了学室,他才发现里面早就坐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轮椅上,低着头,过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
裴惊松记起来了,这是唯一一个例外。
皇帝的风流债,南下出巡时和采莲女一夜风流产下的孩子,只可惜是个先天残疾,此前一直流落民间,前几日才被认回宫中。
只听说性子不太好。
小太子倒是心无芥蒂,问道:“皇兄,你怎么也来了?”
那男子冷笑一声:“太子问得好,我原是身份低贱,怎就配与太子共处一室,寻锦不会没有这点自知之明。”
“不论是我,还是殿下身旁的世子,不都是殿下的陪物吗?您下一句话,谁敢不听从啊。”
小太子急得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皇兄,裴哥哥……”
小太子朝裴惊松投去求助的眼神。
正巧这时萧然跟在后头进了门,贺岁之紧随其后跟在后面,裴惊松不动声色地移开位置,选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下了。
贺岁之今日穿了一件浅色的衣裳,称得整个人愈发白净了,简单束了发,也格外好看,竟全然不像二十好几的人,好像同他们一般年岁。
裴惊松坐在窗边脑袋望着外面争食的两只麻雀,他不太想看见贺岁之那张脸。
一想到此刻贺岁之在前面衣冠楚楚地滴水不漏,其实心里却对他怀着滔天的血仇,裴惊松就难受得心痛。
“裴哥哥,裴哥哥……”太子小声朝他提醒。
裴惊松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一整个学室的人都在看他。
贺岁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看着他问:“所谓‘君子正心为本,不求诸于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