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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维哑口无言。
向晨曦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又落到后面父亲向州脸上。
微微一顿，她漠然收回目光，垂头看着自己左手上因为疏于护理而斑驳的美甲：“你们大老远跑过来，到底要说什么？”
叶维与向州对视一眼，疾步走到她床边：“你跟延平真就这么离了？”
向晨曦无语：“离婚证都领了，还能有假？”
叶维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到，扬手指着她脑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死对头啊，啊？！我真想不到我的女儿居然会离婚，你让我跟你爸今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我们脸面往哪搁啊？！”
向州帮腔：“你一个女人，心还野成这样，婚你也敢离！你一个二婚的，以后上哪找延平那样的去啊？你只配给人做填房了你！”
向晨曦耳朵被轰炸，头疼欲裂。
是的，尽管做了那么久心理准备，但当父母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跟他们沟通。
向晨曦不想跟他们大吵大闹，等他们说完了，她才克制问道：“还有其他想说的吗，没有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叶维顿时怒不可遏：“你这什么态度，我们是你父母，生你养你的人，你就这个态度？！我就说延平怎么要跟你离婚，我看就是你不会做人！”
向晨曦眼神蓦地凌厉，几近逼视：“你搞清楚，是我要跟他离婚，理由是他婚内出轨。”
叶维一怔，难以置信：“就因为这个你就离婚？你这不就是给外面的女人让位吗，你傻不傻啊你？！”
向晨曦扶额，简直无言以对。
她高频跳动的心率已经带动浑身血液跟着汹涌起来，她已经处于失控边缘，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向州亦指责：“还不是你没用延平才出轨！你要是早点生个孩子绑住他，你们能落到今天这样？！”
叶维怒斥：“前两年就让你赶紧生，你死活不肯，现在好了，这么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连老公都守不住，你还有什么用啊你！”
向晨曦怒火中烧，开始口不择言，目光阴沉先后看向父母：“是，你们有用，一个守着个垃圾一辈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动不动找小孩撒气；一个天天装死逃避责任，有事不见人，没事恶心人。”
叶维双目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声音尖锐：“你这是什么话，你爸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人。我一辈子本分，你去跟街坊邻居打听打听，哪个人能说出我一句不好！”
向晨曦一脚蹬开被子，光着脚下床站在叶维面前。
她比叶维高几公分，压迫感一下拉满，叶维本能后退。
向晨曦却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忙工作不肯生小孩吗？因为我从小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变成像你这样又懒又怂，逃避生存压力，宁可靠生|殖|器|官向男人讨生活，还要到处声称是孩子拖累你的女人。而且还不挑，只要能给你口饭吃，什么垃圾货色你都要。你们俩也配当父母？”
她眼尾猩红，语气如一根嚣张的食指，直戳叶维胸口。说完之后，她又瞪视父亲，嘴角一挑，解气哼笑。
叶维与向州又惊又怒，彻底失语，张口结舌地“你”了半天，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向晨曦左手背在身后，使劲捏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彻底失态，不在他们面前暴跳如雷。
片晌，她平静道：“关于我离婚的事，你们还有话要说吗？要是没有，就早点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向州率先回神，拽了叶维胳膊一把。
叶维咬牙切齿：“你以后有什么事别来赖着我们！”
向晨曦挑眉：“你先想想这些年来到底是谁赖着谁。”
叶维无话可说，原地滞了两秒，她一扯向州，一块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叶维又回头虚张声势地诅咒：“你这种人，以后有得苦头吃，等着吧，哼！”
话落，她便砰地甩上门，跟丈夫一块离开了。
病房终于恢复安静。
向晨曦只觉脑中嗡声一片，浑身脱力，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
事情终于解决了，她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能艰难地扯动嘴角。
向晨曦原地蹲了会，又坐回床上，颤着手拿出枕头下的平板，神经质地打开邮箱，阅读起先前lily转给她的老客户陈年旧邮件。
她疯魔了似的在心里重复——要努力，要坚强，绝对不能活成父母那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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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点半，安子元的车子刚好在医院停车场停稳。
想起向晨曦的叮嘱，他又在车上坐了半小时，这才下车往住院楼走去。
路过急诊外面的空地，安子元眸光一闪，竟看到盛延平急匆匆朝急诊走来。
待距离拉近，两个男人皆是一怔，本就冰冷的空气几乎冻结。
还是安子元率先反应过来，淡笑寒暄：“巧，你这是……”
盛延平亦回神，摒弃心中因上回在安子元面前宣誓对向晨曦的主权而产生的淡淡尴尬，扯扯嘴角说道：“我爸老毛病又犯了，刚送进急诊。”
安子元遗憾道：“抱歉。”
盛延平笑了下：“没什么。”又问，“你呢？”
安子元忽地心口一跳，无端觉得心虚。
他顿了片刻，这才笑着慢条斯理道：“有个亲戚住院，顺路过来探望一下。”
盛延平并未深究，只是奇怪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便朝他告辞：“那我先去找我爸了。”
安子元颔首：“好。”
目送盛延平离去，他才缓缓松出一口气。
安子元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心眼，在见到盛延平的那一瞬间，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能让盛延平知道向晨曦也在医院。
他想把向晨曦藏起来，从今往后，他与向晨曦的世界里将不再有盛延平的痕迹。
安子元最后望了眼盛延平离去的方向，这才往住院部走去。
住院大楼的灯光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就越来越活跃。
直至最后，他的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似踩着琴键，奏出美妙乐章，就连空气中的寒意也在悄然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