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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都护府
洪道元双拳紧握,放在膝上,看着堂下众人,一言不发,双眉紧锁宛如尊石像。堂下众将紧握战刀,有急迫之心;有担忧之色;有气愤之情;有惶恐之形。却只有一位身穿灰袍的儒士,轻拈胡须,镇定自若。
良久,洪道元重重的道:“吾自深受皇恩,勿论情报真假,都需派兵深入草原驰援大军。尔等只需即刻整顿兵马,吾将亲自率军前往。”
众将纷纷抱拳,他们跟随洪道元镇守北境多年,对于他的命令,从来都不会提出任何质疑。
那儒士轻轻摇头,但并未开口说话。洪道元斜眼看了他一眼,觉着有些诧异,遂开口道:“墨先生,你可是有何异议?”
儒士微微颔首,轻声开口道:“大都督,咱们兖州城内如今兵马凑齐来不足3万,若你带兵驰援草原,先不说前方是否有埋伏,假设这是北蛮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这兖州危矣,大周危矣。”
洪道元站起身,猛然道:“那甲士身穿我大周金甲,断不会有假,墨先生思虑虽然周到,但若真的北征军有难,本将不去驰援,定然事后被陛下责罚。我自带一万兵马前去便是,还烦请墨先生与众将替我守好兖州,确保万无一失。”
儒士欲言又止,只是眼神有些复杂。他脑海里又浮现夜里收到的那张触目惊心的密信:肇庆已亡。他内心开始有些质疑,有些惊恐。到底是谁?翻云覆雨,如同棋盘落子般就让北蛮,大周如此火拼,双方精锐几乎全部殆尽,他到底所欲何为,又为何有如此手段,反复一起的皆在他掌控之中,天下似乎如同手中玩物。他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背后一阵凉意。
翌日,洪道元亲率一万大周镇北骑兵,星夜疾驰,横穿乌拉里草原,七日后抵达沱耳丘陵。
天色渐晚,寒风刮骨般吹在脸上,冷的所有人瑟瑟发抖,风啸声如地狱怨鬼在哭泣,听着让人感到恐怖。昏暗的山口半坡上,密密麻麻的黑影悬挂在旗杆上,随风飘荡。
洪道元心中猛然一拧,汗毛乍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传入心间。他牵着马缰,缓缓靠近山口。
眼尖的士卒,惊呼道:“那那那是人,不,那是鬼。”随着尖叫声,众人都看到了那哪是什么飘扬旗帜,分明是摆动的尸体。颈脖被绳索套着,悬挂在旗杆上,外露的舌头已经被冻的僵硬,眼珠爆突出来,脸部狰狞,极为恐怖。
许多士卒看到此景,纷纷忍跳下战马,蹲在路边呕吐。战马嘶鸣,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很畏惧前方的恐怖情景。
洪道元呆呆望着山腰,眼神凄离,那无尽的尸旗,战甲褪去,单衣染血,呜呜呜寒风呼啸,似乎是死去的冤魂,在争先恐后的诉说着他们的遭遇。
那一晚,姬阔率领2万大周骑兵,仓皇南奔,刚刚抵达沱耳丘陵,漫山遍野突然出现无数的北蛮士兵,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暴风骤雨的箭矢,疯狂的收割大周士卒的生命,而身后数万金发碧眼的骑兵冲杀而至,前方又有无数北蛮骑兵杀来,如天罗地网般,让周军无处可逃。厮杀,不,屠杀又在这个地方重演,只是交换了角色。大周第十一代帝王,肇庆帝姬阔,就如此草草殒命草原。北蛮人割下他与魏无忌的头颅,带到莫素城,悬挂在东门的城墙上。
持续近一年的周蛮之战,宛如一首悲歌,有高潮,有低谷,有悠扬顿挫,有忧伤共鸣。而曲终人散,空空如也,除了江山依旧,人却如乐章消失于无声。
洪道元下令把所有大周士卒尸体,从杆子上取下,就近埋葬在山谷内,堆起了数不清的坟堆。随即派遣三千骑兵,进入萨古里草原,寻找幸存队伍。
最后从一名被俘虏又侥幸逃脱的士卒口中得知,姬阔与魏无忌的头颅被蛮人挂在了莫素城城头。而赵若虚率领5万步军,如迷般消失在草原里,一直期待着回援的大周援军,有人说部队溃散了,后被北蛮人全部杀光了;有人说,部队折返回到了艾索不达山,队伍藏于深山之间;还有人说,所有人见生路无望,被北蛮人逼到绝境,最后一起跳入了萨古里海里了。
兖州城,洪道元站在城楼上,看着黎阳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他不知道,陛下与北征军全局覆没的消息,若传回京城,那大周将会面临的是什么?而他洪道元将来又是何去何从?
北雁哀鸣惹人悲,
尸骨埋葬无墓碑。
将士出塞无书信,
唯有青髻盼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