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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二人抵达江南,芳儿带江成去见他的父母,二老见江成一表人才,举止风雅得体,心下无不欢喜。又听女儿之前电话里讲这孩子的不幸遭遇,心想着他如今无牵无挂,留他在身边,他必是死心塌地效忠林家。俩孩子待在一起,长相厮守,自己老来逗乐外孙,也乐此不疲。自己虽有一子,无奈儿大时,不由娘来不由爹,媳妇叫东不敢西,一个哈欠站起来,那媳妇模样虽好,工作也顶呱呱,妙手回春把名扬,可就是那脾性太过霸道,死死地不离乡,人常说嫁郎嫁夫,一起走。她倒好,拐了男人随她去。整日里忙七忙八地,不知怎么个主意,年龄也不小了,肚子竟没半点儿动静。也怪我那傻儿子不争个气,好似被人家下了迷魂汤,七荤八素的,竟不知自己姓个啥了!这女人和女人啊,斗来争去大半儿是为了男人,年轻时情敌和婆婆我没有放在眼里,老了老了,明争暗斗经验愈来愈丰富,未动干戈却已败在了儿媳手下,你向哪儿说理去?这真是大意失荆州,一个小浪打翻船!眼瞧着门前的麻雀下了一窝窝蛋,那“亲奶奶”还窈窕淑女,风姿轻盈,乐呵呵不紧不慢。有时真想大吼两句:“你号称神医,自家却生不出个毛毛,故意的吧!”
时间一长,眼冷心凉,但偶尔见人家孙子在地上欢快奔跑,心又不甘地拨通儿的电话欲问个明白,却每每遭了冷遇干着急!如今好了,芳芳若和江成结了婚,不久就有的忙了。喜喜地,对着儿媳的结婚照,挺起鼻子:你牛气哄哄个干什么,老娘打今日不瞅你眉高眼低了(双手叉腰),等我抱上了孙子,定要在你面前显摆炫耀,让你难堪自省!
再说江成不日便被芳芳父母安排在总公司旗下一家做了副总,由于工作业绩突出,为人和善,渐渐声名鹊起,短短数月便被提拔为该子公司总裁。上任后,大刀阔斧地干,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不辞辛劳,数月间公司盈利几何般节节冒进,芳儿父母闻知大喜!眼见着得一将才,龙虎之姿,待如亲子,不尽关怀。这才是金光一道闪进来,却见良婿入门见,凤与凰天作和,锦绣门楣添斑斓。于是请了阴阳先生,把个良辰吉日选,备着给两孩子完婚。你见那阴阳先生浅蓝道袍加身,面目清瘦,双眼如炬,白胡子白眉毛却精神矍铄,接过二孩儿的生辰八字看了又看,微微皱起了眉,脸上渐有难色:“这红烛钱我挣不得了,您二位另请高明吧!”放下八字,转身就要走。芳儿父亲不知为何那道人今日竟如此反常,心疑其间必有个事由,忙上前拉住道人衣袖,急急地问个明白:“道长莫走!莫走!您是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处,我们一向笃信您的计算,您且说无妨!愿求赐教!”道长慈眉善目:“施主不必忧心,方才我见两孩儿八字也甚是有缘,但成亲日并不在此时,只因婚缘浅薄,恐作徒劳!”“此话怎讲,劳烦道长说明白些。”芳儿的母亲也凑过来眼睛挣得大大的。“女娃水命,四柱相生,水势无穷无尽,必是富贵旺相,但水又患太多,必性情偏重,喜见木。男娃正好木命,得水滋养生化,过劫避难。这本是一对良缘,但其八字中三柱皆火,上蹿下跳,燎原一片,不听劝阻,任意行为,远水而去,木再多,也易被火烧尽,到那时气息奄奄,便是大劫,不死也伤。到那时,木将完,火将熄,水生木不及,只怕男娃将是凶多吉少!所以这佳期需造化点拨,人为不可强求,强求也是徒劳!”说完,退身出了门,芳儿父亲又叫了几声道长,道长却是不应,远去了。
芳儿的父亲闷闷地,不知个怎么好了,在客厅里低头一根接一根抽烟。妻子走过来,使劲儿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还真被那糟老头子唬住了?!穿深道服就敢言五行八卦,剃个头,拿个木鱼就说自己是德高方丈,这谁不会呀?!自己既然那么大本事,天知地知的,怎不算算地下金银在何处,怎还低声下气地乞讨那丹药钱,可见呀,也是腐儒一般,半句话听不得!”丈夫听地展了眉,笑道:“你倒是会说,听起来似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这日子又怎么个选,你也来说说高见。”妻子见丈夫被说动了,自得道:“良辰不良辰我不知晓,现在这孩子们性情多变我却是知道的,你别看今日还卿卿我我的,难免明日遇上个对上眼儿的,偏了心,分道扬镳了。所以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我看就下月初八吧,你觉得如何?”“初八就初八,女儿是你生的,你拿主意!”丈夫趣道。“什么话,儿子是你生的?”说着说着不由心疼地伤感起来,差点儿落下泪来:“儿子也是我生的,却永远成了别人的了!”丈夫见苗头不好,忙转了话题,东拉西扯谈起女儿婚嫁一应准备物品,妻子才缓缓收起了内心的耿耿于怀。
江成和芳儿晚上回到家,二老与他们谈及此事,二人均红了脸,偷偷地看对方一眼,笑在心间,又故作木讷并不理会,全由父母做主。二老听后自是欢喜,数着一天天过日子只觉漫长,眼看着大喜将到,一一地给亲朋发了请帖,将名册翻来覆去,生怕有个遗忘,也恨不得给那天宫月老递去一封,谢他千里姻缘一线牵,感他赐了这么一个良婿踏云来。
芳儿连日来也不去公司了,整日间坐在梳妆台前笑呵呵,点点缀缀,把那香草粉黛把弄,虽妩媚娇人,却并不称心,洗了涂,涂了又洗。新衣换了几回众人便夸了几回,竟一时不知选那个好了。夜间不知做了什么甜梦,总要笑醒几回。醒了又睡不着,拿起手机放在胸前痴痴地想给那心上人发信息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此刻心跳地好快,又怕影响他休息,笑自己不够矜持。犹豫了半晌,脑袋沉沉地倒在床上,嘴角泛着笑,不知觉竟又睡着了。
江成每日依旧按部就班来去公司,他的婚事早在公司传开了,员工个个钦羡皆来祝贺。背后却又有人嗤之以鼻,说吃软饭算不得本事的,还有独自苦闷,怨自己时运不济,同林千金失之交臂,要不那有这小子什么事儿的。这公司内,本是职场角逐,今天你出卖我,明天我又告了你的状,很快便传到了江成耳朵里。江成也不理会,故作不知,也许母亲走后,他的世界已是焦土烂瓦一片,枯竭地再无生机了。是青儿将清泉注入其上,让他在满目疮痍中始见人间的春意怏然,但好景不长,好花好时光不随境迁,她离去后,万千冰冷,孤独,苍凉再无震慑,统统一股脑还给了那个刚刚萌生希望的少年,一下子埋没了那晨曦中的曙光,自己的生活又坠入了无穷无尽的幽暗之下。你是在戏弄我吗,生活,以这样残忍的方式,以爱的名义,以无缘无故的非难!
至于芳儿,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翻山越岭却只为我这一不幸的人儿,阻了她好多次,她竟是无怨无悔,毫不退缩。上天啊,我不曾有功有德,您便赐如此福报于我,是对前程往事的亏欠补救吗?还是我命中姻缘本该如此。三日后我便要为人夫了,娶一个天仙般美娥,背靠金山银山富贵,这是多少人梦中的渴求,但为什么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
再来说青儿,那日在婚宴上左一眼见新郎不是江成,右一眼江成不是夫君,心下苦怨悔恨交集,恨不得咬舌自尽,投河了断,也许是刚才酗酒劲猛,神魂浮浮,眼前突闪现岁月的朝朝暮暮,甜甜蜜蜜,只觉心痛如刀割锥刺般连肠带肚,直不起腰来。杨耀不知情状,忙上来关切,青儿见那张脸不是江成,恨向无边生,猛用手将杨耀推开。杨耀好心无故被推搡,眯着眼,早料到几分,面上含笑大度,却早将恨意点点记在了江成头上。杨耀见自己不受待见,忙叫来几个女同学将妻子送回房间休息。女同学送青儿至房间,与青儿主动说话,青儿板着脸,只是不理,一会儿便也无趣地走开了。见人走光了,青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滴滴泪从那粉颊上不尽滑落而下,哭了一阵又一阵,生活还在困顿的原处,冷清清的房间除了自己的悲伤和委屈,却只有那些冰冷和陌生的家具了。一时想起江成新女友那鼓鼓的肚腹,一下子心头无名业火三千丈,将那曾经的温存和缠绵瞬间烧地支离破碎。拭去泪痕,对镜重新妆上,心痛顿去,满眼炽火,如被邪风动了心神,疾步向大厅本来,见人便要敬酒,他人随意,自己一饮而尽。如此一桌桌,服务生跑前跑后续了几回酒,却也被喝干吃净。众人连夸新娘海量,青儿半醉半醒大笑不止,看着满眼人来来往往灯红酒绿,竟不见江成,忽悲又起,想那年皆成了蹉跎,一切空对恨绵绵无期,满腹苦水晃晃泛滥,一下子便淹没了心智。突然间,新娘满脸雷霆,猛地将身边的餐桌一掀,瞬间桌盘及一应酒杯菜肴乒乒乓乓,破破落落砸在了地上,狼藉一片。众亲朋正自热闹间,笑作一团,夸郎俊来说妇美,那料新娘来个转身便要个个好看,厉声道:“你们笑什么?!!”亲朋们个个惊地目睁睛板,谁也不敢说话,不知道这又唱的哪一出。眼看着新娘猛掀翻吃食,众人又惊,见她又风一般扑到了其它桌前,众人慌慌上来制住。青儿见被人死死攥住了臂膀,如猛兽被铁链捆束,烈性大发,胡乱用牙乱咬,用脚疯踢,不一会儿邻旁三张桌子又被踢倒,眼见着情势紧张,场面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