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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国华的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甚至还不如龙驰越的家大气,两层的自建房显得相当朴实无华,外墙贴着的白色瓷砖经过太阳的暴晒早已发黄,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剥落了,露出青灰色的水泥。
穿过小小的庭院,进门的玄关处便是一座佛堂,佛香弥绕,当中供着一尊弥勒佛像,付国华路过时还虔诚地拜了拜。
和大多数农村的住房一样,家里的厨房在设在后院,一个大大的灶台,还是加柴火的那种,锅里咕噜噜地炖着一只鸡,香味弥漫了整个小院,做饭的阿姨添了些柴,又走向不远处的菜地,摘了几颗小青菜,走到水龙头前冲洗起来。
龙驰越和石头从来没有见过农家灶台,站在不远处伸着脑袋好奇地望着。
“城里来的孩子吧!肯定没吃过柴火饭,一会儿让胡妈多盛点儿。”付国华摸了摸龙驰越的头笑道。
众人落座,菜也一道道端了上来,龙驰越望着不停给自己夹菜的付国华,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国际贩枪集团的老大、双手沾满鲜血的一代枭雄联系起来。
付国华今年已经50多岁了,可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岁月打磨的痕迹,乌黑的头发梳成背头,一看就经过精心的打理,穿着黑色的唐装外套,内着米色的亚麻衫,带着细长条形的金边眼镜,像极了旧社会时的教书先生,手上戴着佛珠,颈上挂着菩提,温文尔雅,和声细语,脸上永远挂着慈祥的微笑。
龙驰越不由得想起了付士康,那气质简直就是付国华的翻版,再看看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的付镇涛,果然,付家人的典型特点就是面善心恶,笑里藏刀。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吃斋念佛的付国华在杀完人之后或许还会在佛前真诚的忏悔吧!想到这些,就让龙驰越不寒而栗。
一直以教书先生自居的付国华自是十分注重礼节的,食不言,寝不语,大家安静地吃完了一餐,龙驰越起身自觉地收拾起碗筷,石头也起来帮忙,意外的是,付国华竟然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
被称作胡妈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家里的佣人,看到后一路小跑着过来抢走了龙驰越手里的碗筷:“快放下,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动手呢,我来收拾就好。”
付国华这才笑笑:“好孩子,放着吧,碗筷自有人收拾。”
龙驰越和石头帮着把碗筷收到后厨,洗了个手,这才回来。
客厅里,付国华早已摆好了茶具,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交相辉映。
雷龙也好品茶,每当淘到好茶,也会拉着众人品尝,龙驰越和石头虽然不好这口,但在耳濡目染中多多少少懂点品茶的讲究,一杯茶分三口,第一口试茶温,第二口品茶香,第三口才是饮茶。
石头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
“好茶!”石头不由得衷心地赞叹起来。
“哦?小伙子,你可能品出这是什么茶?”付国华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放下盖碗,目光中带着欣喜。
“我看这叶子扁平光滑,挺秀尖俏,色泽嫩绿,香味馥郁持久,茶汤颜色由深变浅,翠绿明亮,滋味甘醇鲜爽,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石头脱口答道。
“不错!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大都毛躁,愿意静心来品茶的本就不多,会品茶的更是凤毛麟角,殊不知这佛能洗心,茶能涤性,苦中有甜,甜中是苦,先苦后甘,人生亦是如此啊!”付国华起身又斟上一圈茶,闭上眼睛,细细地品着。
“其实我也不太懂茶,只是家父恰巧也喜欢龙井,时常拉着我陪他品茶,所以才略知一二。”石头谦虚地说道。
“你们的事儿我听康儿说了,这次多亏你们才能保我儿平安,我付国华定会好好答谢你们。”付国华说到这儿,睁开眼宠溺地看了付镇涛一眼,接着说道:“我听涛儿说你们结拜了兄弟,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少年,气宇非凡,我们这个村子虽小,却十分注重礼数,我找先生算过,明日便是个良辰吉日,今天你们先休整一下,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去祠堂举行结拜之礼。”
石头点点头,不再说话,捧起茶杯静静品着。
付国华心里却是一阵欣喜,他看人一向精准,龙驰越石头两兄弟正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待人接物稳重成熟,处事不惊,有勇有谋,若悉心培养,日后定成大器,帮助付镇涛把这份家业发扬光大。
该调查的前期已经调查过了,龙驰越二人的情况付国华早已了然于胸,没有过多寒暄,喝了几轮茶,付国华起身向院外走去。
付镇涛回到家中眼中再也没有了跋扈之色,乖乖跟在父亲身后。
“涛儿,你不是一直嫌我这个糟老头子管得你烦吗,现在你身边有着两个小兄弟,我也放心了,屋后的老宅一直空着,我让胡妈收拾好了,你们几个就去那住吧。”
后院有一道小门,进去便是付国华所说的老宅,一排小平房,装修的却是现代风格,非常符合年轻人的审美,门厅很是宽阔,进门便是客厅,由于连着前院,几个毛头小子估计也不会自己做饭,便没有厨房,客厅东边是三间卧室,成品字形分布,三人正好一人一间,卫生间也是独立的,西边是一间很大的健身房,中间摆着一个小拳台,各式健身器材分列四周,一应俱全。
龙驰越二人倒是住哪儿都无所谓,付镇涛看到这么符合他心意的房间可是高兴坏了,几个月前他离开家的时候这宅子还是荒废的,这显然就是付国华这几天专门为他们布置的,看来对于龙驰越兄弟的到来,付国华心里早就有计划了。
“听说你们走得急,没准备什么东西,我让林儿给你们挑了几身新衣服,明天结拜仪式的时候你们先穿凑合着,等结束了让涛儿带你们上市里买去,你们是涛儿的兄弟,也就是我付国华的儿子,这个你们先收着,就当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以后的零花钱每个月会固定打给你们。”付国华笑着掏出两张银行卡递给二人。
龙驰越明白,这是拉他们入伙的聘礼,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便是他们的工资了,就也大方地收下了。
付国华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别玩儿得太晚,误了明早的大事。”
“知道了爸爸。”付镇涛乖巧地应着。
目送着付国华走远了,三人才各自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