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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时你可以直接问他。”
贺一尧虽然是疑问，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
裴以钦就是为了复仇回国的，怎么可能放过落井下石的对家，从那家公司的境遇推辞，对始作俑者的贺氏会手软才怪。
现在八成只是开始。
咖啡厅的包间里，贺一尧提前到了，在裴以钦踩点进来后，他将人打量了一遍，看对方精神状态还好，心里稍松。
他还是挺担心的。
他借着抿了口咖啡的短暂几秒缓了缓心情，道：“当年的事我知道得七七八八，以钦，那件事确实是我父亲……做得不地道。”
“不地道？”裴以钦看着神色略沉的贺一尧，“我父亲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才选择了那次合作，本来利润空间就没多大，只是为了帮衬朋友，结果你父亲却贪图更大的利益选择了中间介入的另一家公司，我父亲……会自杀不只是因为公司被拖垮，明白吗？”
贺一尧微怔，明白，怎么不明白，是公司破产和被朋友背叛的双重打击吧。
他刚要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裴以钦继续道：“你知道我母亲带着我出国后是怎么过的吗？她受了前半生从没受过的痛苦，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在我父亲走的时候就不会选择活着，但我终究没能留住她。
“在父母关照下、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你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贺一尧放下咖啡杯，坦然道：“没办法真切地感同身受我知道，但不妨碍我心疼你这些年的遭遇，这件事我爸妈确实错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弥补我都可以答应，你别……跟自己过不去，你不是为报仇活着的……”
“你明白什么？！”裴以钦眼底压抑的躁郁似乎已经到了极点，语气间的不耐烦可见一斑，“我这些年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报仇。”
贺一尧虽然没闻到裴以钦的信息素，但能感觉到alpha的气场在变化。
他不想气氛这么剑拔弩张，努力缓和道：“当年关家的竞争对手……公司已经破产了。”
裴以钦嘲讽一笑，“对，没错，是我做的，他们就是前车之鉴，贺家只会比他们更惨。”
贺一尧沉默了，他猜的没错。
他站起身走到裴以钦身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仇恨是上一辈人的，以钦，我会尽可能去说服我的父母，给你道歉，为你父母道歉，尽量补偿你，我们……我们还能有崭新的未来，对不对，你不能因为我父母做过的事情就完全拒绝我，我不信你对我……”
“你可不可笑？”裴以钦抬头看着贺一尧，眼里是苦痛与愤恨搅在一起的一片黑沉，“你是不是还想说当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贺总，贺家事业做大、公司更上一层楼，你没有享受一点人脉和资源？这么好的平台对你没有一点帮助？
“你享受了你父亲留下的成果却觉得自己无辜，觉得自己不该被迁怒，嗯？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话给贺一尧说的哑口无言。
说的很有道理，他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儿反驳。
两人对视半天，他才再次开口，“你要是真的一心报仇，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彻底标记我，为什么没有？”
闻言，裴以钦笑了声，抬手捏住贺一尧的下巴，逼迫对方弯下腰，“你不说我还没这个打算，毕竟感情上的伤害最持久，不过——彻底标记你，然后再抛弃你，似乎效果更好？”
屮，会不会说人话。
贺一尧差点儿就一拳砸过去了，他想挣脱却被瞬息笼罩过来的信息素牢牢锢在原地，额头上也出了层细汗，“你别仗着alpha的身份就……”
“就什么？”
“就……就欺负人！”
裴以钦松开手，站起身后双臂撑在桌沿，将贺一尧困在两臂之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做得还不够，一尧，宝贝，这就叫欺负人了？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欺负。”
贺一尧浑身微微发抖，他恨透了这种性别优势下的压制，缓缓深吸了口气，在裴以钦要吻他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去他喵的能动口绝不动手的贵公子人设！
谁能忍得住？
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裴以钦没防备，被这股力道带得偏了偏头。
他顿了下，转回头盯着贺一尧像是盯着突然伸爪子的温顺猎物，一个字没说，直接吻住了有些愣怔的人。
直到一吻结束，贺一尧才从自己动手打人的混乱思绪里缓过神来，他一把推开裴以钦，眼底都红了，“你……当年的事情明明、明明……”
他说着说着就哽住了，说服人想来不是他的专长，更何况这是人命，是亲人的命。
稍微一代入他就替裴以钦觉得难受。
原谅？真的很难原谅。
裴以钦盯着贺一尧沾染了水气的桃花眼，眼眶红红，是一副委屈到不行又强自隐忍的模样。
他没再触碰对方的身体，只是凑过去在omega眼角轻轻吻了下，言语轻柔，带着要将人拉往深渊的温柔蛊惑，“别恨我，一尧，别恨我，我不想伤害你，但谁让你的父母除了公司最在乎的就是你呢，要怪、要恨，你找他们。”
贺一尧睁大了眼，他眼眶发酸，但最终只是微微仰起头，没让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