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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营救吕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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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兄弟,哥哥敬你一碗!”王陵端起一个海碗,嚷嚷着面向刘季。

“陵兄客气了,小弟先敬你!”刘季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看着座上的两位头领推杯换“碗”,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王头领这是咋啦?被打败了还这么高兴?”

“我跟着他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王头领这个样子,不过呢,在这方圆百里的地方,从来就没有人敢对王头领动粗,更别提什么被按在地上摩擦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

叽叽咕咕,王陵的听力异于常人,早就把这些话入了耳朵,但是他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崽子,怎么能洞悉俺的心思?被摩擦这事儿,要看是谁干的,咱老王在江湖上混了九年半,打遍方圆九十九里,谁见咱都退避三舍!那些尉啊,长啊的,给他们塞点楚币就打发了。”

“偏偏这个刘季,敢硬杠老子。老子就是觉得很爽,很痛快。这才是兄弟,比那些点头哈腰的货看着顺眼。”

“用那句话怎么讲,就是英雄惜英雄,老子就是英雄。”

想罢,王陵又举起大碗,与刘季相互劝酒。

月上枝头,厅里已经是东倒西歪一大片,有的人口吐白沫,有的人俯身呕吐,有的人脱掉臭鞋敲酒坛子,旁边有人随声附和唱歌:

“巍巍大楚,壮哉勇武。天下其大,唯我大楚。争霸百年,中原逐鹿。朝朝勇士,开疆拓土。”

歌声悲壮,听者无不落泪。刘季与王陵也红了眼圈。

“陵兄,我辈皆是大楚生民,目下形势恶劣到极点,我等恁么能坐视不理呢?”刘季又豪饮了一碗米酒。

“季兄弟,过去多年,我就知道打打杀杀,抢地盘玩敲诈,自认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没有人敢惹,潇洒自在。”

“可是,眼看我大楚形势,一天比一天令人揪心,问题出在哪里?昏君邪?奸臣邪?还是我等臣民将士不用命?我大楚难道真要亡了吗?”

说话时,王陵居然哭了,有泪不轻弹的男儿,国家存亡是他的伤心软肋。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家国一体,他爱大楚,深沉地爱着。

数天后,云英叉路,刘季带着众兄弟给王陵送行,“兄弟送兄弟,两眼泪汪汪”。

“陵兄,弟别无他物,唯有这柄自制的桃木剑,今天赠与兄台,前路漫漫,上下求索不知可否一得。”

“本欲陪陵兄共同投军,怎奈我大兄刘伯上年已然亡于秦楚前线,今春次兄刘仲又被征随军上阵,家中剩下我与小弟伴在父母左右。”

“陵兄先行一步,照此形势,大楚不再会有安宁之地,早晚我也上阵杀秦人,愿巫山之神护佑你我,护佑大楚。”

双方洒泪而别。

回程中,刘季脑子很乱,杂七杂八的东西涌出来挥不去。

“救命啊,救命!”凄厉的呼喊声传来,刘季勒住毛驴,寻声望去,前方跑来一群人,像是楚国黎民百姓。

后面还有一群人,张牙舞爪挥着武器,一边追赶百姓,一边砍杀跑得慢的人。

“混蛋至极!”刘季暗骂一句,举起右手,“弟兄们,是爷们的就跟我上去救人!”

说罢,他又一“驴”当先,挥舞杆棒冲了上去。

看清了,是齐国军队在追杀大楚黎民百姓。自己的同胞被屠杀,刘季这帮人的仇恨与血气瞬间燃爆,不顾生死,如同红眼的猛兽,向齐军扑去。

这是齐军的一个小队,人数不多,专挑楚民抢杀。齐楚本是盟国,但是这个年代,列国之间为了自己的利益,从不讲什么道德信义,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纸盟书,跟擦屁股纸没有啥区别。

刘季这边人多势众,齐军小队很快被打跑。依着奚涓、周勃的性子,把那些屠杀大楚黎民的齐国人全“咔嚓”喽,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他们只不过是嗜血好杀的禽兽而已。

刘季不赞成这种做法。现在大楚正处在风雨飘摇的困难时刻,多个朋友多条道,大楚的死敌应该是西边的大秦,那个虎狼之国,而不是只知道占小便宜的齐国。

“季哥,你快过来看一下!”

刘季吊着被刺伤的左臂,来到道边的大树旁。树下躺着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两条小辫扎着绳,削瘦的小脸带着泥巴,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洞,还向外渗着血。

在小女孩的近前,还躺着一个中年妇人,四十岁的样子,身上有剑伤,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似乎只有最后一口气支撑着急于想离去的生命。

“大嫂,你要撑住,千万不能死啊,这个孩子还要指望你照顾呢。”

那个妇人微微睁开双眼,眼神显得空洞发散。

她嗫嚅着说:“公子你行行好吧,我不行了,请把我家小女主送回去好吗……”

“咳咳咳”,话还未说完,那妇人又咳嗽起来,血水不断喷涌口外。

刘季贴近她大声说:“这个孩子家住哪里?怎么找到她的父母?”

妇人顶着最后一口气,“我家女主,乃单父县宽沟老甸吕仁府中千金。”

望着死去的妇人,刘季又默念了几遍地址:单父县宽沟老甸吕仁家。

单父县离这里二十里,这妇人与小姑娘跑这么远,为了什么呢?现在的大楚国,地方官员人人自危,没有心思干事保一方平安。

路途中的各个区域都有土匪出没,那个吕仁还放心自己的女儿跑这么远。

“弟兄们,把咱们的同胞全部安葬吧。”

他带头刨坑,其他人怀着悲愤情绪跟着干。

二十余个浅坑挖好,尸身一个个被放进去掩埋,一个一个插块木牌,好歹算个墓碑。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离开人世时,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仿佛根本没有来过。

“单父县宽沟老甸吕仁家”,这个地址为什么这么熟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赶往单父县的路上,刘季想着心事儿,始终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