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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姜澜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渐渐生出了波澜。
哥哥说“强者的坚韧从不背对于弱者”,内心深处,姜澜殊是怜惜这帮木工。
良久,姜澜伸出了双手,想要挽回老酋长的决定,可老酋长竟是竖掌前推,罕见地倔强起来。
树下,老酋长搂着孙儿,引颈侧身不再多言,他是以此种姿态,宣示着众人及他的选择。
姜澜神情微滞,向前伸出的手有些僵直﹍
下一秒,他收回了双手,挺直了身子,眸中光芒流转。
身后,裴擒虎、燕小乙率先反应了过来,二人眼中掠过一抹极为沉重的悲凉之色,
二人强力抑下内心的涛浪,颤抖着手摸向腰间的弯刀,同时,看向了姜澜。
韩飞见此,登时脸色一白,他在凌云堡也是受同辈敬重的锐勇,非是软弱的性子,犹疑一瞬,还是摸向了腰间的长刀。
姜澜余光瞥到了三人的动作,他不可察觉地微微摇头,示意:不可!
无论姜澜经历了什么,心态如何成熟,自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往哪去。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总有一种宿命,或是一种使命。姜澜读过三国,曹老板那等枭雄人物能说出去的话,能干出的事,别人可以,姜澜却不会。
都说,乱世之中,人如草芥,可不管如何,每个生命降临到这个世上,都是怀着同样的热望、同样的希翼,不管以任何“大业”为借口,也不能轻易地抹去他人热望与希翼的权利。
更何况,这是与我等华夏子孙流着同样血液的汉人,他们……
真的太苦太苦了。
哥,若是你在这,该如何抉择呢?——眼睑微微翕动,姜澜抬起了头,看向了黑压压的天空,心中默念道。
真正到了生死抉择的关口,才明白——自己,还是把辽东境内的汉人想得太简单了,也小瞧了皇太极的民治手段。
身前,数百双悲怆至极却又无比坚定的目光姜澜不忍去看,而身前老人的那个问题,加上此番姿态,也令他不由心头一紧。
此番深入敌后,乃私自行动,仅是“私”举,若不是恰巧碰上敌方兵力空虚,也不会有举“义”的想法。
而老酋长仅是这一句话,真可谓将数百人的生命,直接问了“刑”,同时,也将姜澜顶到了极难抉择的关口。
面前这些矿工,除了那些绝户汉,多是有家小的人。
若,说是义士,那就是傻子。眼前众人的选择,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宣示了,他们不可能跟着一群热血上头的壮汉,去做什么所谓的“驱除鞑虏、复我家园”之类的事情。
历次大战,明军的折役一次又一次葬送了他们的希望,在他们看来,后金兵威之盛,世间已无敌手。
更何况,这是在后金的腹地,一群羊举着木棒跑到老虎的窝里,还要高喊“天杀的鞑子,还我爹娘命来!”
那﹍那不是等同于送餐么?
若,说是好汉,那也不可。如今东北亚第一悍匪就是人家后金,辽东腹地,已没有成规模的马匪武装,搬出谁的名号也不好使。
可,若说是官军,这可就不是简单的内部民乱,而是敌军破袭,是明军登陆!
后者的身份,会让鞑子拉起一级战备,后金必定会以最优先级的军事调动,第一时间集结重兵镇压。
到时,潜入行动就将无可避免地遭遇敌人的正规主力,到那时,哪怕是给五十号堡内子弟,一人发一把ak47都挡不住敌方滚滚而来的骑兵奔流。
两种身份,带来的军事压力,可谓呈指数级增加。
前者,仅是一些强征的工匠造反起事,若无甲械,上万人聚在一起也不够人家一个千人队砍的,更别说,这帮矿工,是三户抽五而来,真正的青壮,还不足六成。
对于这种级别的起义,后金不会出动中央部队,也犯不着调动几个大城的驻防兵力,是以,除了辽阳城南部,镶蓝旗留守的几个大据点,不会有其他方向的鞑子武装前来镇压。
毕竟,仅是一些矿工举着木棒、铁镐、和四斤重的柴斧聚众起义,还不足以调动鞑子的胃口,砍十个暴民也没有一名明军士卒值钱,人家大老远来砍你一趟,还不够马料钱。
辽阳城附近还有四千女真主力,辽阳城内,约有两千数百,若是“起义”,最多也就是辽阳城集结出一个上千人数的正规军前来镇压,到时众人还有周旋的空间。
若是以官军身份,那必定会引得沈阳高度紧张,沈阳城如今留守的,应该还有小七千人马,机动兵力能抽调出四千人。
要知道,那可是皇太极的禁卫军,战斗力在后金八旗,乃独一档的存在,平地野战,明军上万步骑也不一定挡得住。
诶?
等等!
才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