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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密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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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事过去,整个鞍山矿场,最终还不是要落到咱的手里。”

手里的册子刘天佐早已看过数遍,唯一没有看过的,便是月前新递上来的几页新情报。

细心阅过一遍后,刘天佐盖起册子,端起热茶,正要小抿一口间,忽然微微抬首,问道:“你估计,鞍山暴乱的首恶,是何许人也?”

谢佥书给烛台换了一根蜡烛,熄了火折子。

蜡烛比油灯亮度大,燃烧时间长。

唐代以前,蜡烛还属达官贵人用的稀罕物,宋时,古人掌握了从白蜡虫的分泌物上获取蜡烛原料的方法,蜡烛的成本因“白蜡”的出现大大降低,及至今时,蜡烛已经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不算稀罕品。

不过此时的白蜡,价格仍算高昂,普通耕读之家,往往到了冲刺科举之时,才舍得拿出来用,平常年月,还是得凿壁偷光蹭邻家灯火。

再次坐下后,谢佥书不急不慢地回道:“姐夫,那能是何人。后面来报信的包衣不是说,那帮人袭占矿区后,还未清理战场,便急着搜刮金银、烹羊宰牛、四处翻箱倒柜。

纵使鞍山的那位拔什库说,匪恶从过军伍,箭术了得还习过队列搏杀,可观其做派,俨然是匪恶之流。

我看哪,不过是些许流亡军士流落于此,见矿工之中,异心者不少,便起了歹心。若不是这样,谁会傻呵呵地跑咱大金腹地来劫掠。

您先前怀疑匪恶仅以数十精锐便有一战陷营垒的本事,或有大企图,我看不见得。若他们是求财,大辽河口商队那么多,随便逮住两队,不就发财了不是。

我看这会儿,他们正打起背囊急着望哪窜呢,或有大企图?有胆子来,就问他们可有命回?”

刘天佐端起茶杯,耐心听着,话寥,不禁莞尔一笑。

茶杯再度续上,案桌上,两人眼睑微阖,自顾自地想着事。

辽地苦寒,三月的晚间,气温仍只有零度以下,谢佥书将案下的炭炉往刘天佐那踢了踢,沉吟许息后,忽儿眼睑速眨,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姐夫,您对这个赵合意,哦不,是这个赵得胜似是挺看重。您给我交个底,按您意思,是不是要把他扶为代子职,让他协助小刘,将来一同管理鞍山矿场?”

身旁的刘天佐还在思忖着什么,听到谢佥书问起,轻扣案角的手指倏地一停。

烛火摇曳,刘天佐徐徐出声:“非我看重他,而是我那侄子,性情浮躁,让他卸下军务,管理生产,怕是没多少耐心。”

刘天佐将册子里关于赵和章那三页抽出,食指点了点,继而道:

“这三个月,咱对他的考察也有目共睹,他干过卫衙文书,善于统筹,短短三个月能在矿工里头积聚威望,在一众金族武官中扎下脚跟,倒是有些真本事。

能文能武本就颇为难得,更别说这人私德无亏,还能体恤下属、体恤治民,如此人才,不可埋没。”

“那…那我那小舅子?”待刘天佐话寥,一旁不住点头的谢佥书稍稍沉吟一瞬,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哎呀,你那小舅子什么人!把他放在刑房下面,当个牢头不也挺好。牢头属刑房属吏员编制,他拿的可是俸禄非是衙门薪水。”

“姐夫,我也不怕您说我惧内,我一家老小全都罹难,幸天不弃,三十多岁又得子嗣,我家那婆娘就这一个弟弟,回家一落炕,玛德,天天在枕边喃,真是遭不住。”

“让他安心干着!他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么?”一个小小的牢头,谢佥书为了他这个小舅子,不止一次两次为他求官,说着话,刘天佐的面上渐渐有些不耐烦,他斜睨了一眼,示意莫要再说。

“外院那地牢,自从他任了牢头,我就再也没巡视过。玛德,还没踏进石阶,一股酒味直往上涌,给了牢头职还是看在你的面上,若是求官身,绝对不可能!”

鞍山矿场,在刘天佐的规划中,未来是要施行募工制而非劳役制,总监衙邸也要更名鞍山巡检所。

若是巡检使的佐官,便是副巡检职,按规制,恰好是最低一阶的官员,算是入了官身。

可那位谢家小舅子,是何许人也刘天佐怎么不知晓,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酒蒙子,标准的酒囊饭袋,他是绝对不可能将此人放置在要害岗位上的。

〝滋——〞

一滴融蜡从蜡烛上滑落下来,滋啦一声滴落在烛杯里。

刘天佐端着空茶杯,给谢佥书示了个眼色,谢佥书自顾自低着头,好似没看见。

烛火映照着两人的脸,一个面色微青,隐有嗔怒,一个面色微红,嗫嚅欲言。

一城之主也不过是大金治下,一城之镇守尔,未登绝顶,那般生人勿近的孤独感还不是太浓烈。

二人关系莫逆,身无旁人的情况下,从不打官腔,也无需庄持,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家长里短的嗔腻劲。

许息,终是谢佥书持不住,拿起茶壶,给刘天佐续上一杯后,他撇过脑袋,指着身后那张硬板床,道:“那您多少要照顾一下我,总不能让我天天落这睡吧。”

“阿~行行行,刑房空缺的胥吏位子,就给他吧。话说好,值房的书吏你要亲自点好人,你那小舅子识不得多少字,又是个酒蒙子,只可让他挂职,日常事务少让他掺和。”

谢佥书咧嘴一笑,赶忙应道:“还是姐夫您懂我,真正干活的人早给他配好了,他呀,就是好面,想要个胥郎身份,真正官身什么的,他也自知没那本事。”

刘天佐摸了一把烘热的裤脚,佯装蹙眉道:“你还跟我耍这个,还用官身作要价。”

“嘿嘿,那不是‘漫天要价就地落锤’嘛,您御下那么严,不跟您耍点小心思,您哪肯给个胥吏位子。”眼角笑纹叠起,谢佥书满面欣喜地回道。

刘天佐浅浅一笑,推开茶盏,慢悠悠站起身后,转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谢佥书,面色一肃,令道:“唤下人来把灯都点上,走吧,去我书房。”

谢佥书接过密信,眸光一亮,喜道:“是龙大两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