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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罡,刚刚族长都亲口说了,该让我把想说的话说完。你不能总像小时候一样,老是压着欺负我,咱们现在已经都是五十岁的人了,你总得在众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辜兆志顺着族长的话,揶揄着一脸无辜的辜品罡。
“你…,你这就昧着良心说话了,打小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我…”辜品罡一辈子活在民风淳朴的辜家村,在口头上,他哪会是这个辜兆志的对手,正要想几句话好替自己辩驳,辜招治又是开口打断他的话。
“品罡,懂规矩不懂,这里是祠堂,你当是哪里他这趟路专程回来祭祖,你不让他把想对祖先说的话说完,难道还得先听你叨絮吗”辜招治就等着快刀斩乱麻,辜兆志若真是回来重翻旧账,就直接来个痛快的,不用拖拖拉拉搞得大家的心情七上八下。
“还是族长一向公正公平,哪像你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恶形恶状。”辜兆志仍是不忘多踩辜品罡一脚。
这时辜兆志刻意先做停顿,试着让祠堂内外陷入一片寂静,试着让所有人的情绪先沉淀下来,接着再将注意力都放到他的身上,这是他浮沉商场多年的经验,这种情境下的开口演讲,向来事半功倍,数十年来屡试不爽。
“首先,感谢族长代表列祖列宗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孙,有了他先开这个口,我这才有脸讲话。这三十五年来,我的确是疏于照顾宗亲,这么长的时间里更是不曾回来向祖先们磕头,做为辜氏子孙,我深感愧疚。
所幸族长刚刚说了,所有罪罚由他一力承担,既然他老人家有此担当,我就不拂他所意,让他求仁得仁吧。”
这辜兆志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里话外都是机锋,知情的人能从这句话中知道这是一笑泯恩仇的表示,不知情的人,就算挠破头也听不懂一丝半毫的弦外之音。
所幸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提问,即便是嗜血的媒体,也知道不该在别人的宗祠随意开口生事。
“其次,刚刚说了,这三十五年来我疏于照顾族人,所以这次我回来,就得好好弥补一下过去的亏欠,这也是我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这段时间跟我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讨论了好一阵子,要怎么做,才是对辜家村最好的帮助,这件事可不容易。
尤其这几十年来辜家村在族长的领导下,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哪有我们这些小辈能够插手的空间,又要不给族长添麻烦,又要让辜家村的宗亲能吃上肉,对这事我们可没少费心思。
我们最后做出以下几个决定,希望能好好反馈辜家村过去对我的照顾与培养,然后将这样的照顾与培养继续延续给下一代。
第一个决定,就是辜氏企业会先拿出三亿成立一笔基金,去照顾辜家村里最需要被照顾的人。第一顺位就是让所有的长辈与残疾族人都能安养天年,从这个月起,每位五十五岁以上的长辈或是因残疾无法谋生的族人,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份生活金,确保大家生活无虞。
至于这笔生活金该是多少,我还得请示过族长,毕竟这里当家做主的是他老人家,我做为晚辈,可不敢自作主张地越殂代庖。
第二顺位就是让每个孩子都能健康长大,读完他该读的书。换句话说,所有年纪在二十岁以下的辜氏子孙,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份营养金,确保每个孩子都有饭吃,不用再过着三餐不济的日子。
此外,只要你还在学校读书,不论你是几岁,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份助学金,所有的孩子再也不必为了交学费、买书、购置文具而烦恼。”
辜兆志话一说出,祠堂内外不断传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每个月要付给辜家村所有老人与小孩生活费,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虽然所有媒体都知道辜大善人美名在外,但是这可是一笔细水长流的开支,不比那些一次性的赈灾捐款。
“兆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村里人口虽然不多,但是这日积月累的…”辜品罡提醒着辜兆志。
“品罡,在你眼前可是有着几十家的媒体在现场盯着,刚刚我所说的话,他们不但会比你记得还清楚,还会实时将它放在各大媒体上,你大可不用担心我做出的承诺会跳票。”
辜品罡绝对相信辜兆志做这件事的决心,刚刚他所讲的那些照顾对象,就是三十五年前发生在辜兆志身上的经历,他做这件事的针对性再明显不过。
“第二个决定,就是帮辜家村每家每户重新盖间屋子。我刚刚这一路走过来,发现这三十五年来大家还是住着以前的老房子,辜家村靠海,房子容易遭损,这都几十年了,这么住在里面太不安全了。”
这第二个决定一说出,更是当场跌破大家眼镜,这辜家村少说也有一百多户人家,就算盖一间新屋子只要二十万,这一百多间屋子也得要三千来万,辜兆志这个手笔未免太大了吧。
“兆志,适可而止,这可是当着列祖列宗面前许下的承诺,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四岁可以一切不管不顾年纪了。”辜招治好意提醒着辜兆志,他知道这一切是刻意做给自己看,要让自己知道当初阻止辜兆志出去闯荡是多么荒唐的错误。
“族长,您放心,这里有那么多媒体会一起帮族人监督我,我是个商人,这信用要是一经糟蹋,那损失可要比这点小钱要大上许多。
更何况这些年我捐的钱可多了,再多的钱我也不曾眨过眼,你问问这些媒体朋友就能知道。”辜兆志自信满满地说着。
“族长,辜董事长说得没错,他可是出了名的辜大善人,慈善事业都做到国外去了,对自家人肯定更是不会小气。”钟妮妮急忙帮辜兆志说话。
辜兆志对钟妮妮笑了一下,感谢她帮自己所做的补充,接下来继续说道:“然后就是第三个决定,辜氏企业将在申美渔港兴建一所小学、一所初中,把外头的世界介绍给辜家村周遭的孩子,别让他们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小地方。
之所以把学校盖在申美渔港,是因为辜家村的孩子太少,再加上周遭的基础建设不足以支持两所学校的规划,把它们设在申美渔港,也能更大规模地让这附近的孩子受惠。
当然,这两所学校还是属于我们辜家村的学校,所以辜家村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完全不用负担任何费用,并且还会提供保障名额的奖助学金。”
辜兆志这一套接一套的善举,一方面说得辜家村人目瞪口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活菩萨,何以突然来到辜家村普降甘霖毕竟这个穷乡僻壤独自困苦了一百多年,从来都不曾有人注意到这里。
另一方面在场的媒体则是对此觉得索然无味,尽管这样的善举对辜家村来说是不小的恩惠,但是相较于辜兆治过去的手笔,这点捐款显然衬不上辜大善人的名气,他们认为辜兆志这么大张旗鼓地衣锦还乡,肯定还留有后手。
“辜董事长,辜氏企业准备在申美渔港兴办两所学校,这是否表示接下来会在这里进行大型项目的开发”一个财经新闻的记者突然发问。
“我在辜家村,在申美渔港所推动的项目,没有任何商业投资在里面,一切都是为了宗亲故里所做的回馈。
另外我在此提醒大家一下,这里是辜家宗祠,各位都是有素质又专业的新闻从业者,不好在这种地方大言不惭地问起商场上的事吧!”辜兆志有点不悦的回应着。
钟妮妮当然知道这些媒体同业想要的素材是什么,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小地方,当然不会只是想报导辜兆志如何回馈乡里这种阳春新闻,无论如何,总得弄点够呛够辣的新闻回去,才不会浪费这一天的行程。
但是以钟妮妮对辜兆志的了解,如果他过去在这个地方有那么复杂的恩怨,一定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烟消云散,他现在不透露半点风声,就代表他将有更大图谋在后面。
自己得试着先帮辜兆志排除媒体同行可能带来的干扰,想办法让辜兆志将自己视为他的自己人,这才好进一步地深挖辜兆志对辜家村这个地方的企图,毕竟辜兆志睚眦必报的个性向来为人所知,她知道光是逼死辜兆志母亲与兄长这一件事,辜兆志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
“各位同业,辜董事长几十年没回来,一定有许多话要与宗亲们私底下说,我们不如先在外头歇一下,让他们好好聊聊,反正大家现在人都到了辜家村,辜董事长绝对不会让我们白跑这一趟。
是吧,辜董事长”钟妮妮站出来帮辜兆志打圆场。
“钟记者说得没错,我的确有点事要跟宗亲们私下聊聊,各位记者如果有闲情逸致,这辜家村周遭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大家可以四处走走。
下午我在申美渔港的龙虾餐厅订了几个包间,大家如果有什么想聊的,不妨到时移驾去那里。”辜兆志顺着钟妮妮的话,三言两语地便将一众媒体给轻易打发,不等那些媒体反应过来,便示意保镖将祠堂大门关上,表示接下来的行程与其他人概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