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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的目标是南大街西面的瓦子,他们要散开的地方,正站着两队巡逻的重甲禁卫军。
景年一惊,连忙回神抽身,跟着少隹闪身躲进了一边院子里的草垛。
“等下再出去……好,走开了。”
少隹拉着景年从草垛旁边翻上矮墙,要从旁边墙头上一路绕进相国寺内,“这京中的禁卫军怎么越发多了!真是麻烦,若是能闯个痛快便好了。”
“没法子,只京一地的禁卫军便有二三十万,没有营防图,咱们现在万不能乱闯。八年下来,城里的七个伍长都死在伯父手里头,他们眼睛再不放得厉害些,便是傻子。”
景年注意着附近巡逻的队伍,手脚灵活地探路。
“正说呢,他自己便能杀得那么多,何必又叫咱们两个出来寻人。哎,那人叫甚么名儿?”
“袁广志,今日会往相国寺一带来。”
“他?若我没记错,他手底下只管那七个伍长,算不上甚么大官。富贵险中求,兄弟会既各有绝技,与其折腾这种杂鱼,何不一气杀了张邦昌?”
“你当上面的也是杂鱼!伯父早年间杀蔡京不成,差点没命,现下不得已才逐个击破。伍长一除,京中便要调人下来,趁着新伍长不熟悉底细、军心不振,我们便可依次除掉控制京师的袁广志、张景弘和王缎,再到张邦昌之流才能容易,只是那时,我们尚要计策应对,不能莽撞。”
“真麻烦。计策计策,这么懂计策,老李亲自出马岂不更快?我们反倒拖油瓶。”
“说甚么话,你我都已学了八年本领,不出来干点活计,像什么话!我们只管打探消息,又不用要他性命。”
少隹见他有理,一时语塞,便只好拿眼睨他左手:
“你徒有一把匕首,要也要不了他性命。说来也怪,老李怎的只把袖剑给我、不给你?兄弟会里头也就你还是十根指头了。”
景年知他秉性,此人向来是心中虽识道理,嘴上却总想显出自己厉害些,便懒得搭理,随他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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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鬼鬼祟祟地爬上相国寺大殿屋顶,少隹望着左右两边的巡逻队伍把风,景年则挪到翘起的檐角,将自己的影子隐藏在人群里。
他蹲下身,微张双臂,稳住重心,如鹰般俯视着整场庙会,把一个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人的模样、神态探查个遍。
似乎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里的百姓们成群结队,没有独来独往、形迹可疑的,景年收回目光——他没瞧着什么东西。
“师兄,你在上面注意着独身往来、身形壮的,发现了便喊我。我见底下有些人在扎堆言语,下去听一听。”
“知道知道。”少隹没什么好气,他在恼这人群聒噪,他最烦有人在旁边吵吵闹闹、啰啰嗦嗦。
景年便戴着兜帽从殿后面溜出来,不动声色地接近寺院外侧高声攀谈的一群人。
不行,还是忒远,这里听不着他们的话。
他悄悄绕开去,往那群人身边的树下走。
眼见着已经进了说话的人群,景年刚放下脚,突然在大门处瞥见一个一闪而过的红影。
什么人?
他偏头,视线挑过摩肩接踵的平民,但见那人一身红衣,神色不耐,拨开相国寺门口聚集的百姓,急匆匆地往这边来。
待看清来人模样,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一股热流冲上大脑,那是个黑壮的汉子——是袁广志!
他头一回离跟踪目标这么近,近得仿佛跑几步便能捉住那人。他的所在离门不近不远,若袁广志一进来,恰好可以绕到背后跟着。
然而,袁广志并不进相国寺,只是路过门口,继续往前走。
景年直觉不妙,当即就要扒开眼前攒动的人头追出去,谁知才费劲往门口走了几步,便听着寺院里轰然响起一阵吵闹声,鼓乐、唱经声齐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百姓们早已逆着他围到身后去,欢呼着争看什么好东西,直把这少年死死地堵在路上。
“佛来了!是佛!大佛出来了!”
他大窘回头,眼见着什么东西被人推了出来,原来大殿里的僧人正将盖着紫布的佛像请到外面。和尚头陀嘟囔一阵,念着长长臭臭的经文,幕布一揭,竟有二三股清澈水流自高处龙头喷涌而出,将宝相庄严的佛像徐徐浇灌个遍,仿佛神迹。
“显灵了!显灵了!”
“快!讨福水吃!”
在哗然中,寺内主持袈裟披身,在嘈杂中高举金勺,要把这浇灌过大佛的福水赠给普罗众生。那水不知里头掺了甚么好东西,他站在远处便闻得到一股子香药味,怪熏鼻子。但百姓们爱闻这个味道,一见能要到福水,都争先恐后地挤了过去。
眼看着喧哗人潮就要将自己淹没,景年心一横,向前猛推一把,终于在斥责声里捞着个细缝,钻将出去。可等到踉踉跄跄地跑出相国寺来,大街上除了正盯着他看的一群禁卫军,哪里还有袁广志的影子!
“你要做甚?慌里慌张,也不同我知会一声!”满腹埋怨的孔少隹在上面看到他要跑,便赶紧过来找他。
“啧!这些人忒耽误事……方才袁广志似乎过去了!他没进来,我一时心急,想追去看看。”
“这里走动着实不便,浴佛大会人太多,聒噪得很。他既然走了,我们便跟着他。你看到他朝哪个方向走了么?”
“西。”景年扬声偏头。
“西边我熟悉,但西边路那么多,怎么找?”少隹皱眉,眼看着就要把眉毛拧成疙瘩。
景年回忆着那个黑壮汉的身影。就在那惊鸿一瞥之时,他好似看出那身强体壮的都指挥使身形有些发虚,脚步也急慌慌的,不像个武官,像个没吃饱饭的大汉……
“还有办法!”他制止少隹即将脱口而出的埋怨,沉声道,“我们去西面生意好的脚店里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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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菜穿过吆五喝六的客人,把炊饼碟子往二位少年郎身前“喀噔”一落,满脸堆笑,一句“客官”尚未出口,便被年龄大的打断了。
几个铜子儿扔将到他手掌心里,行菜嘿嘿笑着走开,伺候旁人。
景年早已摘了兜帽,他听着门口此起彼伏的迎客声,大落落坐在条凳上,揭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炊饼,抖索一下水汽,便卷起来、就着切好的猪肉,闷头开吃。
少隹则吃不惯猪肉,他小时净有义父要来的羊肉吃,鲜美无比,不是现下这粗陋简食可比的好物,便只是藏着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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