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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禁卫军张家的人,又与我夫君以写生风物为名同来同往,自然可以出入方便。”
“许是守军一见身份便松了警戒,幸亏他们没有仔细看我,”景年依然紧张,“只是八年前我的长相曾在这里留下案底,他们若再见我目、疤、痣,恐怕会横生枝节。”
“你得快些想个办法。自昨夜起禁卫军便恢复了入户巡查,我已佯作不便一晚,今夜他们若再来,我便难以应付了。”周荷一脸严肃。
“是,只要能想法子藏住我的脸,便可以将他们打发走。”
少隹在榻上躺着,坏心眼却不见少。他不甘寂寞地将右手斜斜一举,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帘幔斗笠道:“这还不好说,你戴着它出去不就成了?”
“我是男子,如何戴此物?”景年毫不客气地对上话,“那禁卫军一看是个男人戴着幕离,岂不是知我有鬼?你这主意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话刚说完,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少隹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来,连心性稳重的周荷也憋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你自己都这么说,那剩下的可就好办多了。荷姐,你可还有闲置衣物没有?”
景年抬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愈发感到自己反被聪明误。他后悔起来,心里一个劲地叫着不好——早知道这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就不应该费劲吧啦地跑来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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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小院外面果然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声。
画学正陈尧臣款步走出,大大方方地拉开门闩,迎了一队禁卫军进来。
“例行查验。你家可有甚么可疑人物?”
陈尧臣忙道不曾有过。
“你是洛阳人么,我怎么瞧着你口音不像?”
“在下婺州陈尧臣,乃是东京画学学正,今日才进城来,欲写生洛阳风貌,不日便回奉京中翰林待诏张大人。”
“呦,原来是京师来的。你后头屋里亮着灯,可有什么人?”
“有、有,是我娘子正在屋中教习学生。”
“辛苦辛苦。敢问娘子方便否?还请叫出来看看。”
陈尧臣也不反驳,马上回到屋门口,敲门道:“娘子,你可睡下了?”
“官人稍等。”
不多时,周荷摇着小扇子便出来了,站在夫君身旁。禁卫军官挑了挑眉毛,这娘子亭亭玉立如同莲花,叫人有些移不开眼。他又问:
“不是还有个学生么?”
“姑娘家家的,不太好见生人。”周荷冲他直笑。
禁卫军几个便寻思一会:“娘子还是请出来瞧瞧罢,城中规矩。”
陈尧臣便拱了拱周荷:“你咋能不懂规矩,去,快让她出来……”
过了片刻,一个穿着浅紫小褂、杏色下裙的纤瘦姑娘推门出来,头戴白色帘幔斗笠,朦朦胧胧把面遮住。她步幅极小,身材单薄,手中还拿着没有搁下的一支笔。
这姑娘似是有些不敢见人,一直紧紧跟着周荷娘子走,到了禁卫军眼底下,才轻声细语地打了个万福——那十根白皙的手指头上还蹭上一些颜色,看来是个用功画画儿的小娘子。
几个老哥见她身材高挑,又隔着帘幔见一头黑发绾起来,露出干净脖子,不由得在后头啧啧调笑了几句。见有人想瞧瞧模样,那杏裙姑娘羞而颔首,将自己的脸面遮了又遮,避到周荷娘子身后头,姿态娇憨可爱。
“原来还是位娉婷小娘子!”几人忍不住调笑起来,“行了!那便不叨扰几位,若见到可疑人物,烦请立即报与官府。”
那几个禁卫军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直到关上大门,还能隐隐听见他们口中评鉴两位娘子如何惹人想入非非。
“呼……”陈尧臣松了一口气,甩了甩手,“娘子、张二郎,你们快些进屋罢,我再在这里替你们警戒着,以防他们有甚么花主意。”
周荷赶紧道了辛苦,拉着浅紫小袖便回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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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隹正用右手给左臂顺着气劲,一下下地捋。见周荷姐后头那个正撩起帘幔的“姑娘”,他忍了又忍,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景年“咣”一声把斗笠重新挂回墙上,扯着衣裙就骂:“你笑个屁!”
“我哈哈哈哈哈……我笑你打扮一番怪像回事!”少隹感慨着打量他扮相,“多亏你娘将你生得好,趁着这年纪骨头还没长粗,你倒是也能学来易容的本领了!”
“闭嘴吧你,”对上他,景年可没什么好气,他双手解着荷姐给他盘的发辫,又重新扎成马尾,只是仍未来得及更衣,仍套着一条裙子,“差点折在那人手里,亏你笑得出来。”
“那是,爷爷我吉人天相有福报,荷姐医术高明,我谢她不谢你!”
景年翻了个白眼,念及这个便宜师兄还是病号,便不想跟他在这里满口胡言,向周荷拜道:“这几日多亏荷姐救治,不知我伯父可知晓此事?”
周荷瞧着这两个年轻人关系好,跟着笑了一会,又正色道:“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他去沧州前说年前回来,看来是要在那地界待上一阵,若是知道少隹出事,恐怕要乱他计划。”
“不必顾虑,伯父行事前必然会多做盘算。如今师兄才代管京中便出了事,还是尽快知会他为好,以免再生事端,鞭长莫及。”
“你说得对。”周荷道,“两京定然也开始严查刺客,小孔还得在这里养上两三个月,此间麻烦依旧不少。小兄弟,你待如何?”
“你要留在这,还是回去?”少隹躺着伸出手去,闲闲地去扯景年身上那条杏色的裙子,“要回去便是最好!我也能落个耳根清净,省的某些没心没肺的在这里看着,脑子里却全是张邦昌。”
少年一脚踢开这不老实的,笑骂道:
“也就你这会还能贫嘴,待伯父赶回这里,我可不会帮你说一分好话。挨了骂,你便晓得是谁没心没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