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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没睡着,冻死我也!”他搓了搓手,一抬眼看见少隹上身没穿衣服,便过去拍了一掌,“哟……师兄,你好全了?”
“去去去,练功呢,别烦人。”少隹朝一边努努嘴,继续扎马步,“去,给爷爷烧个火盆子来,他娘的,手指头冻紫了。”
“谅你是个没胳膊没腿的!”景年嘟囔一句,把院子水槽旁边盖着的火盆清理出来,添了些炭,点起来,提到少隹旁边,“你练功本应筋骨活络,气血通畅,怎的还冻成这样?”
少隹光着身子凑近火盆,把一双手伸出来,在师弟面前晃了晃。
“断的地方,看见没?”他动了动无名指剩下的一截指根,把断面上好容易长好的老肉抬起来,给他看,“一到风雪天,这里就隐隐发疼,敷药也管不住。”
景年瞟了一眼那还算干净的断指截面,笑问:“原来不是痛一下便没事了?”
“你当是剁猪肉!断指可不是齐根砍,留着一截骨头,阴雨下雪就能教你痛地睡不着。”少隹九指张开,在火苗上面烤着火,“跟你说了,你也觉不出——哎,咱们生了这么一盆子火,不如搞点东西来烤烤,暖暖身子!”
“咱们哪还有多出来的吃食!昨天刚吃了一锅鱼汤,今天怕还要再抠出钱去买。”
“嘿嘿,还别说,我昨夜看到荷姐在厨房里放了两条鱼,”少隹拱了拱师弟的胳膊,朝厨房扬了扬头,“就在灶台下头!可惜这会荷姐肯定在厨房里忙活,咱们要想把鱼拿走,可得花点心思。”
景年看着手底下毕剥作响的火盆子,想起前些日子吃的鱼肉,又望着不断传来彭彭声的厨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咱们喊她出来,我进去找?”
“她劈柴呢,喊了也听不见。”少隹道,“荷姐干不完活可不会往远处走,咱们得想其他办法……”
“也是……“景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计上心头。”师兄,你腿脚没恢复,便替我望风,见机行事,”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厚袄解开,只穿最方便行走的一身袄子,“我从窗户里进,等下你在门口听我动静,我一就位,你便在外头喊她出来,我好拿鱼!”
一听可行,少隹便啪啪拍了两下自己胸脯,笑嘻嘻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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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厨房里头,周荷正“梆梆梆”地劈着柴火。灶台里没有生火,因而这屋子里多少比外头还要阴冷些,好在她只顾着抱着斧头劈那些冻得硬邦邦的老木头,没一会身上便大汗淋漓,不停手便也不觉得冷。
景年从厨房后窗摸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几个摞起来的大箱子后头。两边的墙上贴着边垂着几条麻绳,墙壁上还三三两两地钉着几个大铁钉、小钩子,他便在心里琢磨一番路径,往背对周荷的墙上过去,足尖点着箱子布袋边缘,往上一跳,抱住麻绳,接着脚掌勾住铁钉、铁钩,一点点将身子送上了房梁。
周荷那边动作忒大,一时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她把斧头啪地一声剁进木头,又举起斧柄,在地上一下下地砍砸。直到木头被斧刃撑到极限,发出“嘎巴”的断裂声来时,厨房里的不速之客已经攀到了接近周荷头顶的地方。
“呼……”她抬起胳膊,拿袖子揩汗,“这么些,应该够用到明日晚上了。”
周荷自言自语,把斧头从木棍上摘下来,轻轻搁在一边灶台角上,转而又拉过一个大篮子,要把地上散乱的柴火都拾掇到篮子里去。
厨房里没了劈柴声,一时安静了许多,只有骨碌碌的木头撞来撞去。
景年刚抬脚,老旧的房梁上就传来“吱嘎”一声,令人侧耳。
周荷停了一下手里活计,没多留意,又重新收拾起来。
他便稳了稳身形,不再拿脚尖走路,只是放松身体,每一步都从脚跟滚轮般滚动到脚尖一样走,房梁上便没了那动静。
眼看着到了灶台那边,景年往下看了看,瞧见有个筐子里拿蒲扇盖着什么东西,恐怕就是周荷放起来的鱼。
然而荷姐收拾完了柴火,却并不打算走,她把柴火篮子归整到墙角里,又去杂物堆那儿转着圈清点起粮食来。
景年把身子匍匐下来,免得被荷姐回身时抬眼瞧见。再往厨房门口看看,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在往里看他——师兄过来了!
他赶紧拿眼神往荷姐那甩过去,少隹心领神会,又退开了,站在门外便扯着嗓子喊:“荷姐,荷姐!你来!”
周荷吓了一跳,扭头就往窗外看。她搁下手里拿的粮包,在褙子上抹了抹手就开门出去:“小孔?怎么了,有什么事?”
景年趁机翻身跃下来,把手插进筐子就捉住了两条鱼。他把鱼儿揣到衣服里,又闪身到了大门,隔着门缝看了看周荷的动静,又窜回溜进来的后窗,抱着鱼便翻了出去。
周荷正看着少隹的手指,便瞥见景年从一边溜过来,急匆匆地拉着少隹就走,直说打扰。
少隹本还在说着自己手指头怎样发痛,一看师弟来了,也摆了摆手要走。两兄弟就一前一后贼眉鼠眼地往后院溜,余下莫名其妙的周荷在厨房门口站着,看着两人的背影,却忍不住笑了笑,摇摇头,回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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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鱼皮炙烤的焦香气飘散出来,师兄弟两个一人举着一根黑乎乎的木棍,举着小鱼,在火上不断翻滚。
“这鱼虽小,油也不多,肉倒是香。”少隹把烤鱼从火堆上取下来,拎着头和木棍,嘘着气就急不可耐地撕吃鱼肉。他腮帮子嚼动几回,往外哈了几口白白的热气,摇头感叹,“嗳!还是偷着吃的东西香!”
“天天要当风流公子,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没偷东西吃过。”景年戏弄他,把自己的烤鱼也从火上拿回来,“我跟你不一样,好的坏的,荤的素的,能吃的不能吃的,我什么都吃得香。”
“你可少跟我说这话,张二少爷!”少隹撇嘴笑话他,“你是有好东西吃,还惦念咱们兄弟会的粗陋吃食,也算没忘本。我们可没你这福气,你吃瓠羹的时候,爷爷在啃冷角子!”
“福气?”景年嘴里吐出发苦的鱼身脏器,在地上抓了一把好雪抹了抹苦舌头,又继续啃着肉,含糊不清地辩驳,“但凡我爹我哥哥不是禁卫军的人,这福气我也接了!你要羡慕,不如替我做这甚么二郎君去。”
“我倒是想。”少隹不忿,把半条鱼从棍子上拽下来,眨眼间便啃得只剩下了鱼骨。
他拎着鱼头,把鱼骨架上的皮肉仔细地拿舌头卷了一遍,这才啧啧地剔着牙,把骨头往火里一丢。
景年朝他举了举自己剩下的半个鱼尾巴,少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难得啊,你竟舍得给我吃食。”他虽接了人家好意,嘴上仍在多话,“前年过年你还因为一块羊骨头跟我打架。”
“那是我小,不懂事。”景年拿手背胡乱摸干净脸,“你老说我小时候的事作甚!现在早不跟你抢东西了!”
“你自己干过的事,不能怕人说。”少隹把师弟的半个鱼尾也剔了个干净,还是有些饿。他便也抓了把雪填进嘴里,权当漱口,又站起来,“来,酒足饭饱,你陪我练练。”
“好啊!”景年倒也乐意奉陪,“左右得闲。怎么练?”
少隹看了看景年腰上的匕首:“玩把大的。敢动真格么?”
“来真的?万一被荷姐看见,恐怕要挨骂。”
“婆婆妈妈的,你不敢?”
“谁说不敢!我怕旁人说我欺负你这发病的!”
“说嘴还是你在行。来,痛快陪爷爷练一把,若是伤着了,自个儿去找荷姐看!”
“行!你可莫怪我,”景年唰地一声亮出匕首,反握在手里,身上摆开架势:“那就赐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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