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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鹰飞天往何处去,如蛇入草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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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正月初五,汴京皇城外。
西城区域,蔡京官邸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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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蔡府门前大街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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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炷香就到酉时了,人声还没歇息。现下本应是回家吃饭的时间,这条大路理应少人来往,但今日正逢迎财神的好日子,又加上来给蔡府送礼的众多车轿,便显得十分拥堵。
“黄府贺礼五车,送到!”
“郭府好礼五车,送到!”
“许大人到——”
唱名声声从蔡府大门口响起,引得不懂事的孩子在一旁跟着学来,一声声也喊在嘴里,没喊几声便给大人领走教训,生怕扰了蔡太师生辰的好兴致。
这会子端的是甚么动静都有,皇城脚下多贵族宅邸,百姓们平日不敢在这里吵嚷,趁着今日恰有小集,便借做生意之机于此凑热闹,把各个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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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附近某处,亦有一场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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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等会蔡府会给扮作家丁的禁卫军围成封禁区,咱们都按阿年说的办。”
孔少隹与集合好的兄弟们蹲在屋顶树影中,手里拿着蔡府地图,朝那门庭若市的大宅比划来比划去,低声吩咐:“我再说一遍,咱们兵分四路。小白、李妹,你们去前门卖汤饼的跟前坐着,若见了张景弘、王缎等人,立刻同其他兄弟知会。老杨、老刘扮作生事的引开后门两个家丁,等下方便我们潜入;艾叔、伊姐,还有康大哥,你们西、南、北一边一个守着,稍后我引出来了,就去东边接应阿年。都记住了吗!”
一片应答声低低响起。
白一苛抱着狗儿道:“隹哥,你们见机行事,若情况有变,我们立刻冲进去,好帮你们一手!”
“小白,千万别打草惊蛇,”伊姐竖起手指头,“张兄弟说过好几回,如有意外,咱们优先知会兄弟会转移,能不战便不战,不要留人在此处,免得引发大乱。”
此言一出,李家妹子在旁边不满地一哼。
还没等她开口,旁边艾叔便道:“孔兄弟,这里处处危险,张兄弟不让我们进去,园子里的事,便少不得你二人豁出去性命了。”
“晓得晓得,听他的就成了。”少隹最听不得反复叮咛,“我俩留神应变,腿脚也快,可以互相照应。若有事,禁卫军必要有动作,你几个一半去通知全城兄弟,一半留神看着张邦昌、王缎跟张景弘的动向,藏好自个儿,盯紧他们,一切以神物为重,千万别乱来。”
“乱来?”李妹按捺不住了,她是才来了一年的新人,出身农家,身姿轻盈,天资优异,脾气却火爆,行刺必要见血,兄弟会里大的小的都不敢招惹,只背地后里喊她母大虫。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啥叫乱来?我们几个都是资质上等的,导师教我们来,我们刀山火海也愿来,谁知道张景年满口拦着,说甚么也不教我们动手,好似怕我几个要拖后腿——哪有这样瞧不起人的!”
“张兄弟一向稳妥,你听着就是了,哪那么多话?”沉默寡言的康大哥嫌她声音大,不住地朝她挥手,要她小声些。
“趁他没来,咱几个没外人,我便说了。他不过是个线人,手里的案子还没我多,你们便这么信他?”李妹子心直口快,“他上次找我说计划,我便恼了,说他纸上谈兵,仗着是导师亲传弟子便瞎大胆。他倒好,说了阵好话便要变脸,张嘴便是一番道理——谁愿听那劳什子,说来说去还是不肯改主意,生怕咱们多插手似的,可气坏我了!”
少隹在旁边嘿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哪句话。
小白察言观色,劝她:“我的好姐姐,年哥是线人不假,可你莫忘了,他八岁时便能想法子教导师躲过洛阳之变,去岁秋,又以一人之力助洛阳分会与荷儿姐躲过一劫——他是没杀过几个狗皮,可他救的人,却比咱们多了十番呢!”
李妹子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事,可我还是在恼他。”她问众人,“你们也都是百里挑一来的,就不觉着他瞒了好些事?”
“瞒啥了?你且说说。”
康大哥看了一眼无聊敲打瓦片的少隹,搭腔问。
李妹子便凑前去一点:“张景弘可是张景年货真价实的亲哥!你们可知道?”
“这不稀罕,我们来时也听人说过。怎么了?”
“这可不是小事,那狗东西阴毒得很,听说以前还没坐上小统领的位置,便带人捉过不少咱们的人。现下已经是东京城三十万禁卫军之首,手里握着的生杀大权只比奸贼张邦昌低上一轮……如此家境,眼见着亲哥哥八面威风,导师也不怕张景年变节?”李妹子极为严肃,“不说他了,就说你们自己,好容易落脚到达官显贵之家,还真愿意继续奔波卖命,干刀尖上的买卖?”
此言一出,大伙面面相觑,除去少隹之外,连小白也忍不住寻思起来。
——大伙都是苦过来的,谁没想过有朝一日改头换面,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白一苛琢磨琢磨李姐姐的话,忽然当真有些羡慕年哥。
“听人说,他当眼线之前,兄弟会一直顺风顺水,之后便常常出事。”李妹子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少隹,“不说少隹大哥遭的那事,只看张景年每逢大事瞻前顾后,哪里像是要给导师卖命的模样?这回也是,难得添翼大哥跟导师联手选出咱几个来,他那边却又死死拦着。我便道奇怪,咱们的人越多,越容易将神物夺回来,如今他几次三番阻拦,生怕我们朝那些狗官亮刀子,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小白看了看少隹的神情,只觉得他有话憋着,怕他发作,自己也觉着眼下议论年哥有些不妥,便想劝这个暴脾气消消气。
可他一人巴巴地说了几句,却看着其余的人竟真给她一番话引得沉默不语,便知他们多少都寻思过这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见蔡府那边声音渐渐的小了,知道快要开宴,不由得有些着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少隹。
少隹也正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见小白在看,便转身过来,冷笑了一声。
众人不明就里,皆扭头看他。
“都说诸位乃是百里挑一之精英,我看挑的怕不是你们的心眼。”
大伙没言语,不知道他要如何。
他扫视着面前的兄弟姐妹,将手里瓦片砸在房顶上,吊儿郎当地笑起来:“看甚么看,一个个满嘴厉害,肚肠却比针尖还要小些。怎么,自诩身经百战,眼下大事在即,你们是想内讧?”
“孔兄弟,你说的是甚么话……”
“我说甚么话了?噢,我倒是正想说,想说你们戴把袖剑不管不顾,只知道想方设法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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