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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血浓于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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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景年急促地咳嗽几声,强行打断燕青的八卦,“去你的,凭空的少诬赖人家姑娘清白。再说了,我可没心思讨媳妇,这东昌府来了一遭,我见她是个可怜人,怎么说也算是出生入死一场,便实在不忍心见她被奸人推入虎口。”他摸了摸胸口附近的伤,低声道,“好在,总算她也还活着……”

“放心罢,”燕青笑笑,“原先张清还怕她知晓苗秀才被杀后会失神疯癫,结果倒是我们多虑了。这几日来,她同咱们兄弟处得不错,只是偶发癔症,时不时吓人一跳,皇甫大夫也看不出是甚么病,只教咱们先如此这般地多哄着她些,也便没甚么大事。”

“她从前伤过脑袋,多多担待些罢。”景年道,继而感慨,“说起辛姑娘,她的武功可不在梁山之下,是块能成英雄的好料子。只可惜小乙哥不知何日才能再亲眼见证一回了。”

“她身上确乎有股侠气在,时日一久,大概不会比男子逊色,我便等着看看罢。”燕青道,“好了,闲话少说,也该你跟我详细说说了。这一趟你到底摸到甚么底细,怎么就跟那些黑乌鸦打起来了?”

景年长久地沉默起来,许久也没出声。

看他一直低着头,气息低沉,燕青便道:“不愿说也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不,”年轻人扶着太阳穴,有些费力地思忖起来,“是我一直来不及寻思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来龙去脉,现下你问了,我却也才捋出个眉目来……”

他便将此间原委同燕青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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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多年前,为立足东昌,苗秀才先同尚是一帮乌合之众的火花寨里应外合威压官府,教自己的势力立住了脚,却也给了火花寨壮大之机。去岁年下,梁山好汉攻打东昌府,那苗秀才怕梁山军同他争夺地盘、祸乱百姓,加之火花寨蠢蠢欲动,便冒险用计,在同官府军联合之时,又与火花寨寨主崔山刀谋划计策,约定只要其能协助守住东昌府一城,便将麾下地盘割一半让给火花寨。

谁知崔山刀已有渔翁之意,假意出力,实则坐山观虎,待梁山军将东昌府攻破、官军投降、各方势力消耗甚大之时开口要地,苗秀才不得已设计应付,本欲以谈判引诱火花寨堂主几人进城,再伏击之,谁知偏偏梁山军同一时间闯入城中,形势紧急之下,苗秀才迟迟不肯决断,辛子骏误下伏击命令,虽逼退梁山部众,却也教火花寨察觉圈套,便劫走线人,以此施压。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辛子骏的屠寨便无异于火上浇油。苗秀才心知两方必有一场恶战,便起了避战保甲的念头,再加此人早已对上首之位觊觎已久,这才趁势萌发邪念,做下了罔顾百姓死活、放纵同门残杀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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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听罢,也是久久不语。好半晌才开口:“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姓苗的倒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才,能将官府、百姓与匪贼安排得这般服帖。只可惜,怎么就动了歪心思……”

景年没有作声,没有反驳,亦不附和。

二人正对默,忽听屋门被人叩了几声,随即门一开,走进一个人来。

那养伤的便侧过头去,便见他:七尺男儿,相貌堂堂,眉眼英朗,气宇不凡,乃是年方二三十的东昌府降将,“没羽箭”张清。

那张清一进来便同燕青作揖:“燕兄弟,你也在。我闲着无事,来看看这位兄弟。”语毕又朝景年作揖,一张俊逸的面庞上闪烁着丰富的神采。

燕青打量他几眼。这人自跟着梁山军重新杀进东昌府、救回景年后,便一直对景年有些在意,这几天也缠着其他兄弟问了好些有的没的,似是想知晓这受伤的究竟是甚么人物,竟能教这么些兄弟赴汤蹈火——看来他们的答案还没能说服这满腹好奇的,这厮便找了个机会想自己来探口风了。便笑着回礼:“难为景兄弟一介草莽,还能劳动张大将军大驾光临。兄弟且坐。”

张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里就草莽了,兄弟们气干云天,两肋插刀,你们可都是数一数二的真英雄。”

燕青也不为难他,便道:“兄弟也莫把自己摘出去。好了,你们慢聊,我往主人那处忙活去了。”

二人便点头错身,留下一个,出去一个。

这来的张清便是大哥说过的远亲兄弟。景年想着礼数,便要从床榻上起来,那张清急忙伸手扶住他:“使不得,兄弟,你听燕兄弟说嘴,可别当我是甚么将军,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你坐,你坐!”

景年便靠墙坐着,两人对视,互相打量几眼。张清又笑了:“哎哟,我说瞧你眼熟,咱俩是不是交过手?”

“正是……”

话音未落,张清已发出一声赞许:“你好生厉害!我那没羽箭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却不想那日你和燕兄弟跃马一箭惊为天人,若不是碍着身份有别……不,若不是那会儿还未结识你们,我真想同你们讨教讨教!”

景年笑了:“谬赞,一些小伎俩罢了。不过是把儿时拉弓射箭的花招拿出来用用,反倒教清大哥记住了。”

张清摆摆手:“兄弟忒谦虚,若真是甚么小伎俩,他们怎敢放心派你上阵?旧的不提,只说要不是兄弟有一身好本领,他们又怎会舍命将你救回来?”

看他眼中半是夸赞半是试探,景年心道:好个远亲哥哥,心眼也不是少的。这话里分明还有一问,大概是把我当作梁山上甚么厉害的人物了——但他为何要试探这个?仔细寻思,大概是他才落草,想先寻个在山上有分量的熟络一番,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当我是甚么有头有脸的,我却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还是莫要欺瞒了。便道:“清大哥多虑,兄弟们救我并非因我技艺过人,而是义气所在。我不过也是个才落脚不久的喽啰,山上好本事的十只手也数不清,我的本领也都是他们教出来的。”

张清一听,愣了片刻,旋即也明白这说得是掏家底的实话,便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往后还有得是讨教的时机。”

说罢,他又有些不甘心似的,再次向景年看去,吞吞吐吐:“不过……你虽说自己是个喽啰,但我……我却觉得你……不大寻常……”

景年下意识藏起左手手指:“哪里不寻常?”

张清忽然不结巴了:“我觉得你同他们不太一样!那天夜里,我在底下援护大伙,抬头见你在那屋顶上站着,将倒未倒,有人扑过去接你,你却往底下凛冽着望了一眼——就那么一眼,我便觉得你身上有股气魄在……那气魄好生熟悉,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瞧见过……”

这回却轮到景年愣了。不知怎的,这句“熟悉”令他隐约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仿佛已预知到他说的那人的名字似的,便犹豫道:“此话怎讲?”

张清笑了一下,微微抬了抬身子,留神看着景年脸色,低声道:“你可认识这么一个人……”

景年也试探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但那厮却再度踌躇起来,好似在纠结当不当同这蓝眼儿的年轻人说,便嘀咕两句,解释道:“——唉,也不对,我差点忘了,你是姓景的,跟他不是一家……罢了罢了,就这么同你说罢,此人是我本家兄长,长我五六岁,在东京做官。我见了你,总觉得神情二分像、眉眼三分像,合起来,你倒有五分像他了。”他瞟了一眼这受伤的,“我这兄长大名张景弘,听闻你也是东京来的,可认得他么?”

——果然是张景弘!

好么,这岂能认不得,只怕他们兄弟俩各自都化作了灰,撞在一起,也能认出谁是谁来!

景年按捺住心中莫名的激动,脸上却频频泄露笑意:“要是这么问,我可就瞒不住了!但说这话前,且教我喊你一声哥哥。”

张清讶异,拿眼看他:“甚么意思?”

那年轻的这才亮出话来:“瞒了大家一路,我不姓景,原也是姓张的——张景弘,他是长我一旬有二的亲生哥哥。”

“当真!?”张清惊得站起,面上抑制不住地绽放着光彩,显然若不是名姓,他也与他有着同一种念头,“张景弘、张景年……啊呀!你们竟是一家的!咱们两个也是一家的兄弟了!”

然而景年还未回答,他又疑惑起来:“不对,你若真是景弘兄的亲弟弟,又怎会落草为寇……不,落草做这草莽英雄?”

年轻人苦笑,这一问可着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个中经历一言难尽,清哥,我从前在京城惹了点麻烦,教我那好哥哥打发出来,本是要投奔你的,谁知一路折腾,竟教咱两个这样相见了……”

张清拍了拍他的手:“景弘兄嘱咐过我,但那时正四处闹着乱子,也顾不上答复妥帖。现下咱们兄弟平安相见了,便不怕他担忧了。”说着却也发愁起来,“唉……可叹我如今投身梁山,倘若咱们这大哥过问起来,我这……我这可如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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