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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乔羽又是被烫醒的。
摸了摸额头，又去测了测体温，将近三十九度。
白天虽然没有溺水，但终究是落水了，受凉了，疾病一下子来得汹涌。
等到吃完退烧片后，他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手伸到隔壁的位置上，那一处的冰凉似乎能缓解他此时的滚烫那般。
乔羽忽然想来孤儿院第二年的时候，他依旧每日都执着地守在门口等他的家人来找他，可有一日忽然下起暴雨，他没伞，淋成落汤鸡，最后被院长妈妈捡回去。
半夜烧起来，他跌跌撞撞爬起床想要找一条毛巾敷额头，结果撞见了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揪着他耳朵臭骂了一顿，又照顾了他一整晚。
等到第二日，烧退了，见院长妈妈还趴在床边的桌面上，小乔羽担心又被臭骂一顿，正想偷偷溜走，但最后还是被一把揪着了领子，拉了回去。
“对对对不起，我下次不不会了。”
“你……”院长妈妈叹了一口气，半响才揉了一下他发顶，出声，“你就不能把我当成家人么？”
“真真的可以……你要当当我家人？”
六岁大的小乔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院长妈妈笑，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当然可以，只要我们小乔羽愿意，我们以后就是家人了。”
小乔羽定定看了好几秒，忽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那我……我我肚子饿饿了。”
因为这一件糗事，院长妈妈都调侃了好多年。
可家人的感觉，真好。
一如他不曾清晰的记忆那般，温暖。
其实，四岁那年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小乔羽不是完全没有记忆的，他记得他有家人，可他记不清家人是谁了，只能每天站到门口等。
好多人都笑他，说他就是被家里人抛弃了，就是被家里人故意丢掉的。
他不信，固执得很。
只是等了两年，还是没有人过来找他。
其实在那两年里，有很多人过来想带走他，可他不愿意也不乐意，每次都会躲在院长妈妈后面。
起初他还以为院长妈妈肯定会一把揪着他，把自己卖给那些人，可每一次院长妈妈都会拉紧他的手，将他护在自己怀里，然后跟那些人道歉。
可现在。
他是不是又要回到被抛弃的日子里了？
乔羽不想，他一点都不想。
第二遍再次烧起来的时候，乔羽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半，隔了不到两个小时，还不能再吃退烧药。
他整个人虚弱地再次瘫倒在床榻上。
体温计显示接近四十度。
一个人躺在空荡荡又无人照顾的屋子里，迷迷糊糊中他还是想要告诉先生，不是凌晨两三点了，先生估计能赶回来的。
“先生……”
“乔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乔羽觉得自己烧迷糊了，竟然出现了不好的幻听，又开口问了一遍：“先生？”
“让你失望了，我是许文轩，少泽他现在正在洗澡，你若是有重要的事情，最好明日再打过来——因为等会儿我们会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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