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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兄!”
那少女此刻见到这少年,却破涕为笑,用略带委屈和欣喜的语气呼唤了一声,转而又满带担忧与关切的问道:“受伤了没?”
“没!”那少年一路快跑着朝他们这处过来,回答得响亮简短。
“兀那两个汉子!朗朗乾坤安敢欺辱吾妹?尔等可知王法如炉?!”待得来到少女身边,那少年刚一站定,便气势汹汹的指着邵景与刘尚二人大声质问,用的还是北地士族常用的官话,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尽管有些气恼这小子方才的偷袭之举,但见他这副姿态,邵景内心仍是不禁有些好笑。
此刻,他倒是愈发对这两名兄妹的来历产生了兴趣。
“你是哪家的混小子?!为何暗中偷袭我等?你的帮手呢?”刘尚见袭击他们的竟是一个拿着弹弓的少年,也是不免有些气结,不过他方才却是看得很清楚,那林中射出的两枚石子,分明是来自两个方向:这林中藏着的,绝不只眼前这一个少年。
却未料那少年倒是个火爆脾气,面对着他,毫不胆怯,而是横眉立目,双眸喷火,不客气的抬手指着他的脸怒斥道:“你好大的狗胆!敢这么跟你家小爷说话?就不怕小爷诛了你的全族?!”
“他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刘尚闻言立时暴怒,刚想持刀上前,却被身后的邵景一把紧紧扯住。
“先弄清楚这小子的来历”,邵景在刘尚耳边低声道。
然后,他缓步来到那少年面前,先是薄施了一礼,客气道:“公子莫要误会,我等皆是客乡官员,并非歹人,此次途经渤海,无意招惹事非,只是方才见这位小娘子独自一人……”
可还没等他说完,那少年已是怒喝打断:“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员?将你的官身文牒拿出来看看!”
“这个……呵呵,出门太急,没带”,邵景心中暗骂这小子狡猾,还想反过来从他们嘴里套话,不由狡黠一笑,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看公子不似寻常人家的子弟,不知可否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哼哼!”那少年却是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令邵、刘二人火冒三丈:“就凭你们?狗一样的东西!也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姓?!”
“你找死!”刘尚暴喝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暴戾之色,正待发作,却再次被邵景拉住,低声道:“都尉稍耐,此时你我身在北地,凡事还须谨慎些”。
并非是这邵景脾性好,他此刻心里也是恨不得将面前这少年斩上一万刀,可是有一点他却是想得很明白:这兄妹二人,衣着气质皆是不凡,家中定然非富即贵,这样人家的孩子,怎会独自出现在这远离城镇的荒林之中?况且丝帕传讯一事,尚在扑朔迷离之中,事出反常即为妖,自己一行还有重任,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邵景强压下心头怒火,硬生生的再次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冲着那少年一拱手客气道:“这位公子,本官只是个过客,与公子兄妹既无宿怨,也从未冒犯,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既然公子已与令妹相遇,那本官就放心了,这便告辞。”
说罢,邵景一扯着刘尚的衣角,便欲带人离去。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身后却再次传来那少年冷冷的声音:“邵景!颍川太守邵招的长子,说吧,你来渤海究竟有何目的?!”
终于图穷匕现了!邵景和刘尚心中几乎是同时冒起这个念头。二人脚下一滞,缓缓转过头来。
邵景目光审慎的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少年,此刻他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感。
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兄妹二人,果然就是冲着自己这一行来的,而毫无疑问,对方此前所表现出来的莽撞与嚣张,其实就是想激怒自己。
那么,激怒自己或是激怒武功高强的刘尚,对这少年又能有什么好处呢?邵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他心中猜到了一个答案:这少年估计就是想引得自己等人在盛怒之下,做出意图伤害他的行为,并让隐藏在附近的某些人能够看见,然后出手对付自己这一行人。
想通了这些,邵景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他微不可察的轻轻拍了拍一旁刘尚已经绷紧的手掌,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趋步上前,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而是挺直了胸,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面那少年,朗声问道:“方才倒是小看了你。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了?我不管你们是渤海哪家的小主,你们可知依我魏律,伏袭朝廷官员,等同谋反,夷三族!这个泼天的罪名,你们两个娃娃可担待不起!去,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吧!”
“怎么?不装了?”
那锦衣少年此时也仿佛是换了个人,方才的戾气已不见半分,反是眸凝神敛,目光烔烔,嘴角挂着一丝好似能洞悉人心的淡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沉稳如山,眉宇间竟是看不出他这般年纪该有的稚嫩,倒是隐约含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
他直视着邵景的双眸,平静的说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你比你身边的那个蠢货,也强不了多少。”
“你!”
刘尚见这小子在和邵景说话时,竟还不忘拐着弯的来骂自己,不由又是一股心头火起,刚欲发作,却瞥见邵景再次给他递过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只得将胸口的一股恶气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听你话中之意,今日将我等诱伏至此,倒全是你这娃娃的主意了?”邵景微微皱眉问道。
“都到这一步了,咱们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那少年负手昂头,像个小大人似的傲然反问。
“你究竟意欲何为?”
邵景也不想再同他废话,直接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巧了!”
那少年闻言却是笑了,道:“我正巧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你来渤海,究竟意欲何为?”
邵景如毒蛇般的目光,阴冷的上下打量着那少年。半晌,嘴角突然微微向上一勾,却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吐出两个字:“你猜?”
那少年见他这般做派,神情陡然一肃,目光变得锐利如剑,直剌他的双眸,一字一句的斥责道:“邵景!来渤海数日,你还没完成你阿爷的嘱托吗?连个人都找不到,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你——!哼,简直不知所云!”
邵景闻言神情微变,张口刚欲怒斥却嘎然而止,默然了一会,才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天大笑起来。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大笑只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刚才那少年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铁锤,一下一下的凿击在他的心头,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对面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知道他此行来渤海的目的,也不敢去想这个少年还知道多少事情?他决定赌一把,赌这个对方只是在诈他。
“果然如此!”
可对面那个令他讨厌的小家伙,手段却显然比他想象得更加直接,也更加让他懊恼。
那少年冷冷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刺耳:“没错,我刚才就是在诈你。可是你的反应太夸张了,这通常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而能让你心虚的理由,相信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我说中了!对吗?”
邵景终于是无法再遏制自己内心的怒火,他面上浮现起一抹狰狞的戾色,恶狠狠的瞪向那少年,恼羞成怒的厉声喝道:“你是在找死吗?!莫说本官只是途经渤海,便是当真要见什么人,又与你一个娃娃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
那少年毫不退让:“在我告诉你为何与我有干系之前,不妨让我们先来猜一猜,你来渤海要见的,究竟会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