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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女子显然也没料到刘桃枝的实力竟然恐怖若斯,见他仍在向自己逼近,目光不由迅速朝不远处右侧的后苑院墙处扫了一眼,脑中如电飞转。
仅只片刻,她的目光中便闪过一抹狠厉。
她已经决定舍弃自己带来的这些高手了,利用他们拖住刘桃枝,自己则沿右墙潜入“文山阁”。
只要找到上人所需的那件物什,再以此物为要挟,或可全身而退。
只是她的这点细微的神态变化,却没能逃过刘桃枝的双眼。
那平淡到令人心悸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在找它?”
说罢,刘桃枝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左手。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极为精致的金属匣子,其上以阴雕手法,刻有无数细小暗纹,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辉。
见到这个匣子,那黑衣女子双眼陡的睁大了,眸子里难掩狂喜之色,身子猛的向前迈了半步,可当她的目光落到拿着那匣子的刘桃枝脸上时,却又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眼中瞬间又满是绝望。
只是迟疑了瞬间,那黑衣女子便猛的发出一声急促短哨,足尖在地上重重一点,整个人便立时如同鹰隼般腾空向着后方倒飞了出去。
众黑衣人听到这声急哨,先是一愣,紧接着竟仿佛如同着了魔般,各自挥舞着手中兵刃,不要命的朝着刘桃枝杀了上去。
“何苦。”
刘桃枝说完了他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便是无声的惨烈搏杀。
不,那场面,应该被称为屠杀。
“文山阁”玉阶前的刘桃枝,宛如一道可怖的幽灵,身形快若流光,不时闪现在一个又一个的黑衣高手身边。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收割走一条人命,但即便是如此,这些黑衣高手前赴后继自杀式的围攻,依然将他牢牢牵制在了“文山阁”前。
待到所有黑衣高手尽数倒下时,四周的黑暗里,早已没有了那黑衣女子的声息。
刘桃枝站在数十具尸体中,手握细剑,朝那女子身影消逝的方向凝目良久,最终缓缓收回目光,沉默转身,手中细剑悄然收回。
他神情淡然而平静的迈上玉阶,就那样一步一步的悠然拾级而上。
最后,消失在了“文山阁”那巨大而沉重的木门之后。
此时,
相府之外的官帽儿街上,阿骨那也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自阿骨那中了荀厉暗袭之后,那些原本护卫在他身边的忠心锐卒,便疯了似的不要命的向包围着他们的晋阳左卫发起了攻击,只盼着能拼将自己的一条性命,换得杀出一条血路,将阿骨那救出生天。
只是,失去了阿骨那的庇护,不多时,这些人便在源源不断围上来的晋阳左卫精锐合攻之下相继殒命。
现在,在晋阳左卫层层叠叠的枪林包围圈中,已只剩下阿骨那一人还在勉力站着。
此时的他,早已毒入六腑,浑身气力尽失,胸腹以下更是没了知觉,只是靠着体内一股霸道真气勉强撑着,才能以刀为柱,保着身形不倒。
那满头白发如风中败絮,零乱的垂搭在额前。
尽管此时身陷绝境,可他两道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却仍然透过额前的白发,如厉鬼般恶狠狠的从周围鲜卑军士的脸上一一扫过。
他身上的黑衣,早已被先前那些死在他手中的鲜卑军士鲜血浸透,血水正顺着他的双手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那模样当真是像极了书中恶鬼一般。
虽然明知阿骨那已到了最后时刻,但众军皆深惧“妖刀”之名,只是以密密匝匝的长枪桶阵紧紧围裹着他,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半步。
便在此时,“嗖——!”的一声!一支雕翎羽箭自一旁的相府高墙上闪电般射来。
“噗”的一声闷响,半截箭身便狠狠没入了阿骨那的左肩之中。
阿骨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形立时如遭雷击,左手再也无力撑着刀柄,胳膊一软,手中支撑着他身体的长刀“当啷”一声倒落在地,他整个人也双腿一屈,瘫跪了下去,一口污血,自他口中喷出,溅洒在面前不远处指向他的几杆长枪的枪尖之上。
他有些吃力的扭头看了一眼插在自己左肩上的那支羽箭,随后缓缓抬起头,目光阴冷的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却正与墙头之上手握劲弓的尉景冰冷的目光对上。
看到尉景那满是横肉的脸,阿骨那双目中陡然迸射出两团炽热的怒火,他一咬牙,左手抓起身侧长刀,面上肌肉不住抖动扭曲着,用尽全力气力,竟然以刀拄地,撑着身子再次缓缓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完全站起,周围七、八名已看出他生气将尽的左卫军士,壮起胆子,狠狠的将手中长枪猛的向前一捅。七、八条长枪,瞬间便从各个方向剌入了他的腹中。
阿骨那受痛,口中狼啸一声,挥刀欲斩,却发现此时自己的左臂,也已经无力抬起了,只得弃了手中刀,重重抓在左侧一柄剌入他身体的长枪枪杆上,口中大口大口的涌出血来。
“阿骨那,早些时候,探报递来消息,说你今夜欲入府行刺丞相,某家本以为是扯淡,是有人打着你的旗号作乱,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墙头,传来尉景扯着粗大的嗓门对阿骨那喊道。
“某家不明白,当年明明把你和你们家七十余口全都挫骨扬灰了,你怎么会还活着?不要和某家说什么神鬼之类的屁话,你们羯人若能有这等神通,当年又何至灭国?!”
“哈哈……哈……咳——咳——!”
阿骨那闻言,血红的双目,瞪向尉景,目眦欲裂。
嘴里发出了两声畅快至极的笑声,只是刚笑了两声,口中又再次呕出几口污血。
他咬着牙,盯着尉景有些虚弱的恨声道:“尉狗——当年,若非我那孩儿以无极膏施以妆容,扮成我的模样代老夫受死,以他的大乘功夫,又岂会那般轻易死在你们这些猪狗之辈的手上?!老夫……老夫便是化为厉鬼,也定要取你的狗命——!”
“嗯?你的孩儿?”
尉景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双豹眼几乎眯成了一道缝,神色莫测的远远看着阿骨那。
片刻,才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妖刀’门每代只传一人,你只有两子,倘若那人是你孩儿所扮,那么当夜死在娄将军箭下的那两个少年,又是何人?!”
他这话刚刚说完,却见阿骨那面上神色突然变得格外扭曲可怖,眼中竟然淌下两行血泪,双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疯了般猛的拍向左右肋下两柄长枪的枪杆,那枪杆被他双掌内劲震得“嗡”的一颤,竟是将两名持枪健卒的双臂震得一阵酸麻,长枪脱手。
这两掌击在枪上,显然也震动得阿骨那体内的枪尖,将他内脏搅碎,可阿骨那竟似浑然不觉,仰天喷出一口污血,却是两臂一用力,竟将两杆长枪生生拨了出来,露出了肋下两个儿臂粗细的乌黑血洞,碎掉的肝肠肉块混着血水,随着枪尖从这两个大洞里被带了出来,骇得周围众军士无不面色惨白。
阿骨那握枪在手,瞬间枪尖反转,便欲对着墙头之上的尉景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