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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有些意外：“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喜欢习文嚼字的人。”
“不，我只是喜欢偷听，小时候在村口的学塾里，先生不在意我们这些偷听的孩子，所以会背上一些句子，稀松平常。”
“那为什么后来没有继续走下去？”
“父亲总是觉得咬文嚼字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如活下去重要，所以只是要我不断练刀，虽然练来练去，也没练出个名堂，小打小闹三两式闲招，比起你来，可是差远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九难一直在暗戳戳的看着眼前少女的腰间，不是为了那道诱人的丰盈弧线，而是在看着那根黑色短棍。
林九难知道那是一对匕首，在那天夜里林九难曾经看到过那匕首出鞘，如今却如同一根短棍一般，看起来人畜无害。
侍女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随手抽出那根短棍，右手轻轻的抚着刀鞘。
“这是那年我得了山门比试第一名的时候，也是我第一次喊那人父亲的时候，那人送我的礼物，我一直都很珍惜。”
“你可知为了那一天我练了多久，整整三年，我是最杰出的孩子，也是大比第一名，所以他收下我，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这是宗主对于我们的垂帘，一直乖巧的很。”
“后来长大了之后，长大了其实很不好。”
“今日府上为你请了一位先生来，这次你不用再偷听了。”
侍女这些话断断续续，又不深解，林九难自然听的云里雾里，抓了抓头发：“教书先生吗？”
“嗯，身为太子，没有学识是会被耻笑的，会被写进史书里骂上一千年那种。”
虽然侍女这话说的极为轻松，但林九难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反正不是我的名字，骂便骂去！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忽然与我说上这么多的话，你看，在马车上那些时日里，你从未这样与我说过话。”
“马车？那时候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那人的耳边再重复一次，如今却是不会了，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那为什么如今不会了呢？”
侍女回答的理所当然：“自然是因为我把府上的门客也都轰了出去，当然，还有那些下人们。”
“那这府中？”
“除了你我便只有一个老门房在了，后院儿里那疯女人身边倒是没有动，其余人等全部要换个遍，不然那位怕是不会放心的。”
……
林九难小时候常爬着听墙角的那位教书先生其实长的很难看，如今这位依旧并不貌美，老态龙钟。
但作为教书先生，自有一股诗书气息，手提一柄戒尺，指指点点。
书塾里准备的都是些四书五经，广物博志之类的巨著，几本书便摞满了一整个书架。
对于林九难来说十分艰难晦涩，毕竟林九难只是个堪堪识字的少年。
偏生无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作为一个皇子，就应该学习这些东西。
……
早课结束后。
侍女轻挑的扬了扬眉：“读书是什么感觉？”
林九难无奈的摆了摆手：“感觉很好，我很喜欢，虽然它很无用。”
“你觉得它无用还要说好？”
“嗯！我喜欢！”
侍女有些诧异，打量着眼前这少年，脸上带着三分朝气，七分谨慎的少年。
这孩子若是不被卷入这是非之中，会是个怎样的少年？
侍女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沉默了片刻转而说起：“你不用这般防备我，也不用那样在意我，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是些可怜人儿，互相防来防去作甚？更何况如今可是你尊我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