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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此女名丽婉,字宛瑜,年方二八,其父乃是前隋通事舍人郑仁基,郑大人。女儿人如其名,静婉贤淑,姿容秀丽,有一双和你神似的好眼,乃是一块璞玉。郑仁基最疼爱此女,自幼教养得宜。这女子饱读诗书却不迂腐,进退有度,待人宽厚。最要紧的是此女幼时有寒疾,后来虽然治愈,终究伤了胞宫,在子嗣一脉上应当无所出。你若倾心相交,再对她晓以利弊,她必定会善待几个孩子。”玄武直陈其事,这些天玄武用自己的灵通,几乎将长安城中合适的未嫁女子探查了一遍,觉得此女最合适。
观音婢微蹙了眉头。“如果真的让郑宛瑜入宫,她心性纯良,哪能在此处长久安泰!”
“你能做到,她有何不可?我家蔓蔓心性单纯,善良宽厚,又总能推己及人,不照样在这宫中活得逍遥自在?”
观音婢不禁轻笑出声。“哪里是我有本事,不过是二郎行了方便,处处维护罢了。咱们也在前隋江都行宫住过一段日子。隋文帝在世的时候,独孤氏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时不时也得在皇帝面前低头。我这般自在,全是二郎的功劳,哪里是我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再说了,我真有那通天彻地之能,这后宫反而不得安宁了。”
玄武不禁也有些感慨。“帝王的心声才是后宫的风向标。李家二郎当你是妻,事事维护尊重,你便是最至尊的皇后。后宫的女子最是人精不过,自然知道在你面前低眉顺目。也有那起了龌蹉心思的,一两个回合过去,发现闹了自讨没趣,反被皇帝讨厌,谁还会再闹腾?顶多背后在心中怨恨两句,当着你的面,个个规规矩矩,顶顶尊重。说白了,管好后宫,是帝后两个人的事情。如你们夫妇这般,帝后共用一个寝宫的,古今再也难找到第二家,嫔妃们谁还敢明里动作!”
“现在只是地方紧张,等太上皇搬去了永安宫,我们搬去太极宫,我自会有自己的寝宫。”观音婢羞红了脸蛋辩解道。
“是,是,你家二郎都安排的好好的,光天殿、承恩殿、崇教殿、崇仁殿、宜春宫、宜秋宫,这么些殿台楼阁,最后就你皇后娘娘的寝宫无处安置!”玄武开口调侃道。
“我身子乏了,你还是帮我琢磨琢磨郑家小娘子的事情吧!”嘁,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好好,老龟我晒太阳去,不在这儿招人烦恼。”
观音婢让落霞悄悄去了郑家,半个月后,落霞带回了一本画册,几册书卷,还有一个女子的肖像。
只见画中的女子立于柳树之下,鹅蛋脸,青烟峨眉,睫毛纤长,一双棕色的大眼,润泽温和,眼梢微挑,挺直的鼻梁,容颜秀丽不失大方。梳着流行的乐游髻,轻纱的纯白色直领对襟衫子,外罩绣着彩蝶的淡绿色帔子,穿了条八幅的紫银泥罗裙。
“初初看见这孩子吓了我一跳,那双眼睛像极了小姐。后来呆了十来日,发现连性子都有五六分相似。郑家小娘子也喜欢《博物志》,连你和魏大人都喜欢的那本《尉缭子》她也看过。性子又不张扬、跳脱。这是我买了相同的书册偷偷抄录的,殿下可以看看。”落霞双手奉上自己的转录书册。
“哦,这姑娘倒有点意思。”观音婢翻看手中书册的注释:“自古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越王好剑客,国人多疮瘢。昔之成帝,飞燕做掌上舞。后主李煜,偏好三寸莲,却谓凌云态。我虽女子,不敢苟同尔!为女子,当明心见性,不因外感而妄自转移。”
“是个有点见地的小娘子,只不知人品如何?”
“对待家中的长者恭谦有礼,同辈兄弟姐妹们相处融洽,对待下人也有礼有节又不失上位者的尊严。柔中带刚,恩威并施,甚得人心。”落霞很明白主子在找什么。性子纯良却不能软糯,如果太过软糯,不来也罢。
“上香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小姐,这事儿我可不敢做主。您还是跟大家商议了再说吧。临盆在即的宝贝疙瘩,还想着到处乱跑,您要有个闪失,丽正殿阖殿上下一颗脑袋也别想保全!”
“怎么会?当初我怀着太子单枪匹马跑去洛阳,不也平安回来了?现如今可是太平盛世。长安城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能有什么闪失。这不还有你们几个嘛!桃红、绿柳都是你教出来的半个练家子,有你们三个,加上暗卫,有什么好担心的!”观音婢努力说服着身边的几个侍女,却没人理她。都让他去问大家。
到了晚间,李世民回来晚膳的时候,观音婢果真提出要去城外的观音寺上香祈福。
“某人常说鬼神之论俱不可信,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上香?”
“妾身不信,一则夫唱妇随,二则还是夫唱妇随!嘻嘻嘻。”女子一时语塞,准备低声含糊着蒙混过关。
李世民看着妻子左顾右盼的眼神,开口说道:“观音婢,当真如此?”忽然厉了声音出声呼唤:“落霞。”
落霞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大家进去的时候兴高采烈,这会儿厉声呼和,该不是小姐顶不住都招了吧!规规矩矩行了跪拜礼:“大家。”
李世民悄无声息的挡在观音婢身前。“落霞,你家主子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落霞本想看着观音婢的眼神行事,一抬头,却看到李世民挡在观音婢前面,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索性将心一横。“借着去观音寺上香的机会见见郑家女儿,这主意是我出的,不干小姐的事情。”
“哪儿来的郑家女儿?”
观音婢一听,大势已去,叹了口气说道:“落霞,我夫妇二人有事相商,你先下去吧。”
看落霞出了殿门,观音婢作势要拜,李世民暗暗摇了摇头,也叹了口气:“说吧,又哪儿来的郑家女儿?”观音婢这才一五一十将自己最近的忧思都告诉了皇帝,单单略去只剩八年阳寿这节。
“胡说什么,比起从前,你现在身子大好,为夫还等着老了靠你照料呢!”李世民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暗暗紧张。太医都说皇后的喘症乃是旧时留下的隐疾。这两年虽然极少发作,总是颗无法拔除的毒瘤。只有身边几个人知道,此症乃是拜线娘所赐。义父也要自己时时多注意她的身体,所以夫妇二人从没分过寝宫,自己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李世民看妻子说了几句话,又有些犯迷糊,先自缴械投了降:或许是怀着雉奴,月份大了,难免东想西想。她若真想让那女子入宫,由着她便是。总好过胡思乱想、费心费神的。还想着偷偷出宫去见那女子!哪个也比不上眼前这人的安危重要。傻丫头,你若真有个好歹,我又怎会将我们的孩儿交由他人照料。我若先去,黄泉路上自会等你。你若先去,我也会建生祠供着你,待我百年后合葬一处。
“观音婢,你真的想要那郑婉瑜入宫陪伴?”
“二郎答应了?等我先出宫考校一番再作定夺。”
“算了,还是我让影卫去查查,没什么差池便依了你,纳她入宫。”
观音婢没想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今天这般好说话,阵阵睡意先一步打断了她的思路。靠着男人,蹭了蹭,挑了个舒适的位置,先自熟睡。
到了第二天午后,桃红进来告诉观音婢:“殿下,大家已经下诏,郑氏女聘为充华。就等着钦天监算好日子行册封之礼。”
“大家动作倒快,位在九嫔之末,也算合适。”
谁知到了傍晚,张阿难进来传递消息。“皇后殿下,郑氏一事,恐有变。”
观音婢暗暗吃惊。“此话怎讲?”
李福这才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大家说郑氏乃是皇后中意的女子,位份低不得,封了充容。尚书左丞魏征魏大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郑氏已经许配给陆家子弟陆爽,上书请停册封之事。左仆射房玄龄、中书令温彦博、礼部尚书王珪、御史大夫韦挺等群臣得知又奏称:“郑氏许嫁,事无明证,且册封事宜已经开始实施,不应中途停止。”
陆爽自己也上书言明:两家乃是通家之好,多有财物往来,才令外人以为有婚姻之约,实无其事。
大家将这些都告诉了魏大人。魏大人却说陆爽只是因为畏惧皇帝的威严,才不得不为之。还向陛下提起当年太上皇临幸辛处检妻,被夺妻的辛处检在万年县还整日战战兢兢,担心掉脑袋的旧事。事情闹到这一步,最后反而是李世民下了罪己诏,将纳郑氏女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
“亏得有魏玄成。是我思虑不周,反而累得陛下因我为难。此事就这么算了吧。”皇帝的罪己行为,让观音婢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倒是绝了再寻人入宫的念头。
玄武却是仰头看天,知道有些事情早有天定,改不得!蔓蔓这丫头,本就是听了自己的劝才起意纳人入宫,李世民这罪己诏一下,估计她纳人的心思就此决断。重华,你就算下凡历练,心眼依旧多得像筛子,老龟我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