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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凤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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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堂上群情激昂,那名说书人长舒了一口气,离开座椅,站起身来,立在八仙桌后面,左手折扇轻轻扇了几扇,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大声道:“各位客官,十年已过,我大陈的田园时代即将逝远,十年来,我大陈物华之美便如昙花一现,现在却将变成一场暴戾者兵戈下残存的美梦,变成一首游吟诗人苍凉而飘渺的哀叹;天下的生民已到了垂死的时刻,在三百年暗无天日的战场上,地狱的恶魔被唤醒,广阔的原野与田园变成了恶魔铁蹄下的毡毯。是故,依在下之见,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的天下人便该是一家人,这便是我大陈立国以来的民心,是我大陈所有军民的志向。”

大堂上,食客们纷纷鼓掌。

“各位客官,请先稍安,且听我道来。王后娘娘如今出海寻药,十年来杳无音讯,我想问问在座各位,此间可有当年我北伐大齐的勇士?”

席间立时站起十数名三十余岁的精壮汉子。

堂上食客们又再一次纷纷鼓掌。这十余名汉子向堂上众人抱拳团团一礼,然后,缓缓落座。

待掌声渐次落下,堂上一时安静下来,先前的邻桌上,一名没有左臂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

“我是!”

那名站起来的女子突然看了一眼陈彻,然后盯着桌上的绣锦刀与放在疏漓身侧的长布包,缓了缓,继续说道:“当年,我随主公北伐大齐,忝为主公座前十八铁凤凰中的三凤儿。那一日,我一万大陈锐士兵至临淄城。城下十里已布下二十万大齐铁军,万乘铁甲战车横在我一万锐士之前。……”说到此处,突然仰起头来,似要止住眼中的泪水流下。

“我也是!”

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名女子也站起来,用那只没有断指的右手整了整衣摆,环视了一眼堂中众人,右手握拳,贴在左胸前,不急不缓地说道:“小女子是主公座前十八铁凤凰中的四凤儿。那一日,我便与众姐妹随扈主公马后……”

“我也是!”

话音未落,刚才那名坐在桌前一角叫酒的豪壮汉子“腾”的一下,站起来,抬起余下的左手抹了一下络腮胡上的残酒,粗声说道:“在下壮大彪,当年是褰帅座前的掌旗官,褰帅枪锋冲到哪里,小人便跟到哪里,……”

“我也是!”

一个身高膀阔,显得很是威武的精壮汉子抬手按着身旁一人的肩膀,缓缓单脚站了起来,待身形站稳了,双手抱拳向众人一礼,然后抬手拿过身侧的一把拐杖拄在地上,中气十足地说道:“在下是褰帅座前马夫风上行,旁边这位便是舍弟风上飞,每战我风氏兄弟必在褰帅马前开路,……”

那人平静地说完,转头向旁边一名与之有些肖似的威武汉子点了点头。

旁边那人不善言辞,只是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上那道从左耳根到嘴角的刀疤,抬起手来,向众人微微示意。

“我也是!”

最后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身材瘦长、神色剽悍的汉子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捂住胸口,重重咳嗽了几声,向众人笑了笑,喘了口气,说道:“在下殷伯当,是褰帅当年北伐大齐时的斥候营二队队长。”转头向身旁那名身形微胖,留着两撇髭须的汉子点点头,“我旁边这位便是我队中副队长曹云飞……咳咳咳……”说到这里,咳嗽不止,似是力不能继,身形轻轻晃了晃,旁边那人忙伸出那只断了三指的右手扶着他,轻轻说道:“当哥,你这左肺当年在黄河南岸被齐军箭矢所伤,寒风雪中,所幸保得了一条性命,平时还得小心将养才是,现在春暖花开了,改日兄弟们带你去褰裳湖晒晒太阳。”

殷伯当点点头,向三凤儿微微点头示意。三凤儿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坐下,众人落座。

堂上众人此时齐齐将目光投过来,眼含钦佩。

说书人将手中折扇一收,向他们所坐方向抱拳一礼,说道:“众位英雄既然是王后娘娘座前将军,可否请各位英雄讲讲当日情形,……”话音未落,堂上众人皆是交头接耳,接着便是一些声音响起。

“对对对,请各位英雄讲讲当年的北伐大齐。”

“是的,是的,虽十余年了,当年王后娘娘北伐大齐便如还是昨天,一袭白衣冲阵,巾帼英气何等豪迈!”

“以前曾听说书先生讲过,听得也痛快,但不如这些参战英雄讲来真切,咱们得好好听听!”

“……”

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起来,颤巍巍地向三凤儿这一桌抱拳行了一礼,道:“数年前,我曾听几名从北伐前线退下来的伤兵在一个小食肆里吃饭时闲聊,说到王后娘娘擅用一种琵琶阵,每遇大军拦路时,便以此阵破敌,强敌无不灰飞烟灭,而我军却伤损极小。……不知这琵琶阵是怎样的一个大阵,如此厉害?”

这三凤儿似是被座间余人视作领头的,这时也站了起来,向这老者亦是将剩下的右手握拳轻轻放在左胸前,回了一礼,道:“这琵琶阵呢,是用深海里的一种神蚕吐的丝结成,这种丝极细,需六万根才能织成头发丝那样粗的一根丝线,这世间除了主公,无人能织这种丝线,这丝线异常坚韧锋利,极细,看去似是透明的,但这丝线其实是淡蓝的颜色,像蓝天的蓝色,嗯,不,更像我大陈国东边大海的蓝色,淡淡的,在天光下,与天地融为一色,很美,我军中叫这种蚕丝织成的丝线为弦刃,……”

疏漓听到这里,不由转头看了看身侧靠在桌沿的那个锦缎布包,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顺手将那个锦缎布包轻轻向自己身边挪了挪。

陈彻见疏漓神色有异,不禁轻声问道:“白狼儿,你怎么了呢?”

“嗯,公子,没,……没什么,我就是刚才听到那女的说海蚕丝织成的丝线是弦刃,觉得奇怪呢。”